那个候选人紧闭着嘴摇头，赶紧坐下了。
刚才费德南也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被淘汰，在摸清楚淘汰规则之前，他们决定还是少说话为妙。
“怎么突然都哑巴了……”古斯塔夫莫名其妙地嘀咕一声，转身抱起地上的柴火，“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明早我们就要离开了，到时候去留随你们便！”
他雷厉风行地走了，留下剩下的候选人们面面相觑。
由于情况比较特殊，加上没有参加过研修，希缇亚和那五个候选人隔开一段距离，也没有人找她搭话。
她倒是乐得清静。经过刚才与古斯塔夫大叔的交谈，加上他那些“灾变地”“土地”“时间”之类的话，她突然有了个猜测。
或许，这座秘境里的时间是生命女神掌握法斯纳大陆权柄之前的时代，是九神共存的末期——天灾时代。
为数不多的史料记载，从天而降的流火宣告了天灾时代的降临。从此法斯纳大陆灾难丛生、哀鸿遍野。九神带着各自的信众与臣民固守领地抵御天灾。而最终，八神陨落，唯有生命女神带来生命，结束灾变。
希缇亚这样猜测，又去营地里找了几个人求证。果不其然，虽然普兰多特家族的成员们不知道“天灾时代”这个词，但从他们口中描述的世界，基本吻合这个时期。
古斯塔夫说，他们本来住在火焰与光明的边境。天灾的流火首先降落在光明与杀戮之神的领地，没过多久，强大的光明陨落，黑暗与智慧之神紧随其后。
而火焰与战争之神的领地已经被天灾肆虐，原本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纷纷携家带口逃亡，普兰多特家族此行的目的，就是重新寻找一位神的庇佑。
“尽管火焰之神擅长战斗，但最强大的光明之神已经陨落，火焰的熄灭不过是时间问题。”古斯塔夫嘴里叼着烟斗，尽管那里面并没有烟气冒出，但或许这个动作能给他带来一点慰藉。
“能活着走出这片雪林就已经很幸运了，希望不要遇上‘天灾’。”古斯塔夫说着，手心飞出一团火焰，点燃了面前的柴火。
刚才那个咋咋呼呼的候选人又惊叫道：“你是魔法师？”
古斯塔夫看上去似乎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莫名其妙地反问：“这有什么值得问的吗？”
无他，只是以如今法斯纳大陆魔法师的稀缺程度，他们从没想过带着家族逃亡的小小族长竟然会是魔法师。
另一名候选人问：“可是，既然你会魔法，为什么不亲手抵抗那个……‘灾变’？”
古斯塔夫像是听到了笑话：“你们在开玩笑吗？我又不是那些眷顾者大人，我只会点个柴火！或者点个烟斗，在冰天雪地里把‘恩弗水’煮沸！”
听了他的话，几个候选人都愣了愣。希缇亚意识到这个时代的“眷顾者”似乎与他们的时代有所不同。
再看营地中，他们这才发现，似乎这里大部分人都能够使用魔法。这个时代还没有诞生“魔法介具”这种东西，那些铁锅上飘浮的锅铲实则被施加了飘浮魔法。
这是一个属于“魔法”的时代。
……
秘境之外，除了希缇亚他们之外，陆续又有其他候选人遇到了逃亡者。
除了费德南·沃尔，后续又有几个倒霉蛋因为做错了事，被踢出秘境，取消资格。他们压根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一轮游结束，顿时如同天打雷劈浑浑噩噩。
显然，年轻气盛的侍者候选人并不服气，相约等选拔结束之后要找司铎询问。
兰塔将目光从他们愤愤不平的面孔上收回，对墨伊斯说：“这个淘汰机制到底是谁制定的？瞧那几个家伙，摸不着头脑有气没处使的样子真有意思。”
墨伊斯淡淡说：“十几年前教皇冕下为异端审判局制作的审查机制，经过一些简化而已。”
“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司祭说，“谁也没教过他在被问到‘谁的子民这么闭塞无知’的时候回答自己是女神的子民。”
说白了，在侍者选拔中拐弯说女神的不是，这自然是不可以的。
“你这么熟悉，难道也因为这个被淘汰过？”兰塔摇摇头，“难怪已经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动听的诗歌了！”
司祭没有答话，尽管脸上出现了想忘掉的过去再被提起的尴尬。而另一边的艾泽维尔不明意味地“哼”了一声。
……
入夜，无论是责任重大带着一家族人的古斯塔夫，还是至今没搞明白淘汰机制的候选人们，都不得不为明天的前路做出抉择。
古斯塔夫的目标是带领家族寻求另一位神明的庇护。而希缇亚打算跟着他们。
既然秘境中出现了人，那就一定不是毫无意义的。也许他们会是选拔的关键。
“你们觉得，我们应该去哪位神的领地？”古斯塔夫拿下烟斗，拿着巨大的勺子搅动锅里的食物。
雪夜里，热乎乎的一锅汤简直是最让人口齿生津的食物，汤里滚动的番茄块和今天刚猎到的肉一同发出让人腿软的香气。
“当然是生命女神！”一个候选人喋喋不休，“生命女神是魔法的起源，是天灾时代的希望之光，只有强大的生命才能带领信徒走向荣光！”
这是他们在研修中无数次听到的话。每个侍者候选人都能随口说出无数种赞美女神的话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