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了看四周,远处的人家散发出的滚滚浓烟让她莫名的熟悉。
“这里是……”
“想什么呢,拿了钱赶紧走!”一声不耐烦的催促响起。
林宝珠被这一句话彻底震醒,眼前出现画面。
她身上穿着一件粗布短衫,小手中握着二两银子,眼前的女婆子正满脸不耐和鄙夷的看着她,像是看什么污秽的东西。
她记得这个女人,温家主母的奶娘,当初就是她引诱她陷害男主,可笑她当时还被猪油蒙了心,乐呵呵的收了钱。
“小畜生,还敢还手!”
“看我不打死你!”
一道尖锐凶狠的男声在远处响起,她视线掠过去,几个穿着家丁服饰的小厮正在围攻一个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的灰布麻衣已经撕裂开道道口子,鲜血止不住的流出来,他身材枯瘦,皮肤发白,隐隐有些孱弱,却犹如一头困兽一般,一双眸子更似狼一般散发着凶戾。
天黑视线不好,但她一眼就看清了少年的模样。
眼前的人正是这本科举文中的男主,而她作为出场不过几分钟,却在男主面前反复横跳不断作死的恶毒女配,在自食恶果之后果断被男主处理掉。
而让她挂掉的起因正是这场弥天大火!
男主温长宁,小妾之子却遭主母嫉妒,母子被赶出府,孤儿寡母生活窘迫,可男主自幼聪颖十岁时便考中秀才名扬县内,主母感到威胁,打算暗中除掉母子,这个时候她这个同村的恶毒女配就出场了,出卖男主情报,正巧赶着男主即将参加乡试之时,放了一场大火,让男主死了老母,成功错过乡试……
卧槽!
就为了二两银子,她也是真够狗的了。
“银子还你!”想着以后她被沉塘的惨剧,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果断送出烫手山芋,这银子她是万万不敢要的。
事到如今,密也告了,火也放了,趁着男主还不知道是她做的,赶紧搂住小马甲,还有一线生机!
女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面前麻衣短衫的小女孩拿起篱笆院外的大锄头,气势凶凶的冲了过去,“你们别动他!”
一顿狂乱飞舞锄头,还真把几个成年小厮唬住不敢上前,被围攻的少年侧头去看她,见到是她眉头微微皱起。
林宝珠在村里名声不太好,好吃懒惰,贪慕虚荣……总之集合了所有恶毒的‘代名词’。
她看向不过十三岁左右的少年,认真的挺起胸膛,呲出一口小白牙,“别怕,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然后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少年面前。
温长宁母子是村里的‘外来人’很是受排挤,因为家里清贫,人也单薄羸弱,沉默寡言,同辈的孩子都看他好欺负,有的时候更是在他下学的门口堵他要钱,不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可是温长宁从来都是忍着不说,怕自己母亲担心。
此刻他眼神有些错愕的看向她的背影,眉头蹙的更紧。
那女婆子使了个眼色,小厮们正准备再次围攻二人。
“哪里来的狗杂碎,欺负娃子?”一道男声响起,她看见了个粗布麻衣的汉子,“四叔……”
林四叔是她爹的同袍,常年务农体格也比一般人壮硕,而对面的几人在他面前跟小鸡崽似的。
“有林四叔在,不会有事……”林宝珠回过头,后边已经空无一人。
“糟了!”
她猛然想起什么,二话不说的跑走。
2
那女婆子见人已经跑了避免节外生枝,立刻冲小厮几人在度使了个眼色,几人连忙退走。
她跑到门口的时候,两间草屋已经被大火弥漫。
她呼吸一窒!
还是来晚了吗?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男主千刀万剐,再次沉塘的场景。
不!
如果现在救不出男主母亲,她以后也是个死!
就在她准备冲进去的时候,里边突然快速冲出一个高大的汉子,看了看她,“宝珠,你怎么来了?”
她猛然抬头,空气中有烧焦味,男人灰头土脸怀里抱着昏迷的女人,正是男主的母亲秦氏。
“爹!”
她松了口气,脆生生的叫了一句,她爹可真是她的福星啊。
就在她欣喜的时候,一旁同样出来的还有温长宁,少年正紧张的盯着自己的母亲,想来刚才她爹冲进去救人的时候把温长宁也捞了出来。
“爹,我看到这边着火了,就跟着过来了,秦姨怎么样,有危险吗?要不要找郎中过来瞧瞧?”她可不想秦氏有任何闪失。
温长宁很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林宝珠名声不好,为人自私何时会关心起人来了?
“人没事,就是呛了几口烟。”林孝直说完看了一眼烧得落了架的草屋,唏嘘一声,“也不知这大火怎么来的。”
林宝珠有些心虚,好在她爹和秦氏母子都没事,“爹,秦姨家突遭变故,人还昏迷不醒,要不先把秦姨安顿在咱们家吧?”
男主他家现在被烧的一空,孤儿寡母以后生活也是个问题,还是先雪中送炭一把,博个好感度,以策来日。
林孝直是个糙汉子,他倒是不怕什么,就怕村里头的人传闲话,坏了人家寡妇名节。
温长宁见林孝直犹豫,不由垂下眼睑,暗暗攥紧拳头。
温长宁不知道,可林宝珠知道她父亲心思,于是又开口说道,“事急从权,况且回家之后,让秦姨住我房中,我来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