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向卫宜宁,端敏郡主双目带着威压扫过来。
韦兰琪忍不住替卫宜宁捏了把汗,她亲眼看见卫宜宁往吕银姝的盒子里放了东西,生怕被郡主识破。
端敏郡主不生气的时候,的确是高贵端庄的,可一旦动怒,就会像换了个人似的,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和乡下泼妇一模一样。
“你是谁?”端敏郡主问卫宜宁:“真是你陷害她吗?”
卫宜宁的脸上没有惊惧和愤怒,冷静平和到像一尊雕塑:“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我没有陷害任何人。”
“就是你!”吕银姝顾不得维持她一贯的端庄,原本低低的嗓音抬得很高,带着沙哑,听上去很刺耳:“一定是你!你恼我嫡母想把我许给你姑父,又恨我在席上给你难堪。”
卫宜宁缓缓笑了一下:“可是亲事根本没成,在席上反倒是您没占到便宜,反过来想,您应该恨我才对吧?”
端敏郡主的视线在吕卫两人中间来回穿梭,想看一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郡主,我回京城还不足半年,”卫宜宁向端敏郡主说道:“与您是第一次见面,既不了解您的喜好,也不知晓您的忌讳,如何还能利用您去陷害别人?”
她的话让端敏郡主的怒意消解了几分,但看向吕银姝的视线却更加犀利了。
“你少装蒜!”吕银姝冲过来一把夺过卫宜宁的盒子:“那手帕明明是你的,明明就装在你的盒子里,你把它拿出来塞到我盒子里,你的盒子一定是空的!”
卫宜宁的锦盒被打开,里头的确是一幅帕子,绣的是一丛茉莉,只用了绿白两色,但绣工精细,栩栩如生,比寻常的帕子更显得别致。
吕银姝彻底懵了,她明明已经叫人把卫宜宁盒子里的帕子换掉了,换上了那个足以让端敏郡主大怒的手帕。
那可是自己精心准备的,足足费了三天功夫才绣完。
可现在那帕子却出现在自己的盒子里,她该怎么解释?该怎么证明是卫宜宁塞进来的?
“其实最重要的是看一看这帕子究竟是出自谁之手,”卫宜宁声音清浅,像淙淙的流水:“毕竟不管它被放在了哪里,抓住始作俑者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端敏郡主点头:“让我查出是谁绣的,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吕银姝当时就傻眼了,她原本的计划是郡主看了卫宜宁呈上的礼物后会立刻勃然大怒,根本不会给她分辩的机会,那帕子也会很快被销毁,自然也就不会细查究竟是不是她绣的。
可现在呢?只要拿枕袱一对比就知道是自己的活计,因为她想让这件事尽可能的机密,根本没让别人经手。
第一百九十章 逆鳞
被扔在地上的手帕又被捡了起来,除了端敏郡主,没人敢乱看那上面究竟绣了什么。
能让郡主如此大怒的东西,谁看了谁都会被迁怒。
所以大家都把头垂得很低,做眼观鼻鼻观心状。
吕银姝自然知道帕子上绣的是什么,卫宜宁也知道,但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知道,最起码不能让端敏郡主知道。
这件事是吕银姝精心策划的,就让她自己去好好品尝后果吧。
“这两件东西上的针法几乎一模一样,”端宁郡主经过一番对比,认定了吕银姝:“你还满嘴喷粪说自己无辜?!”
“郡主!”吕银姝吓得跪在地上哀求:“我,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我心中对你从来都是崇敬万分的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端敏郡主中气十足地骂道:“你根本就是一个烂了肚肠的黑心毒妇!居然打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今天要是饶了你,我还不如一头撞死!”
说着就让人拿鞭子来,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为吕银姝求情。
众人心里都清楚,端敏君主根本就没冤枉她,她刚才的话也等于承认了。
郡主要是只打她一顿已经算是轻饶了,还记得几年前桑阳伯府的三小姐背地里议论郡主的身世,被人告发后,皇后亲自把她们母女叫进宫去问罪。
回来后,那位三小姐干脆寻了自尽,桑阳伯主动降官两级,外放到颍州去了。
细牛筋拧成的鞭子,鞭尾坠了精钢的小钩,放在黑漆托盘上,像一条剧毒的响尾蛇。
吕银姝从骨头里往外冒寒气,双腿发软,彻底瘫倒在地上。
她想求饶,但不敢。
否则郡主会更加暴怒。
“唰!”一鞭子下来,吕银姝惨叫一声,后肩上像遭了炮烙一样,火辣辣地疼。
“唰!”又一鞭,直接打散了她精心梳好的发髻,右脸上也添了一道血痕。
吕银姝惨叫一声,匍匐在地上,把脸埋进肘弯,疼痛让她浑身颤栗,可理智却让她拼命也要护住自己的脸。
端敏郡主一鞭接一鞭的抽下去,把吕银姝纤瘦的脊背抽的开了花,血珠迸溅,仿佛下了一场桃花雨。
端敏郡主打得累了,把鞭子扔到一旁,叫人点了一只蜡烛进来,把那方手帕放在上面点燃,随即扔到吕银姝的身上。
此时的吕银姝早已疼得昏死过去。
火苗卷烧着吕银姝披散的头发,但好在血水最后洇灭了火焰,满屋子都是毛发烧焦的味道混合着铁锈味,令人作呕。
“把她给我拖出去,”端敏郡主脸上带着倦意:“叫吕家的人把她接走,从此后再不许踏进我端宁郡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