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喻脸色稍缓和, 垂落衣摆的指甲, 隔着薄纱往腿肉上掐去嵌了嵌,好让自己不在裴憬面前失了态。
裴憬的大掌拍了拍她, 随即起身, “好了, 替本王着衣。”
“还有些事。”
姜槐喻望向裴憬,挺鼻薄唇,貌比潘安,眸子流露痴意,起身细致替他正衣冠。
她最爱他穿朝服时威风凛凛的模样,英俊飒然与她心目中的完美郎君无差,如若她在官邸时初见他与姐姐,一眼便动心。
……
“妾恭送王爷。”
姜槐喻欠身,望那背影离去。
阿欢此时也从裴母那回来,神色慌张,手里攥了些什么东西。
“夫人,王爷走了?”
阿欢卑躬,望着正背对着她整理凌乱纱裙的女子。
姜槐喻偏头,脸色横冷,“你是没眼睛吗。”
刚才生的些气,撒在阿欢头上。
阿欢闭唇跪地,“夫人息怒。”
姜槐喻扫向脚底人,“起来吧。”
“从那儿拿了些什么回来?”
阿欢向前邀功,谄媚道:“回夫人,这是娘娘赏的。”
随后阿欢神神秘秘,伏在姜槐喻耳畔悄声,“此药可使女子皮肤溃烂,方在时机成熟时……”
姜槐喻听着,心思重了重。
-
“夫人,姜侧室来了,说是王爷的意思。”
流嬛皱眉,朝正对镜欣赏容颜的姜清妤说道。
闲来无聊,姜清妤让流嬛梳了个髻发,红珊瑚头饰微重,显得人精致了些。听见流嬛的声,微侧身,眉目如画。
“啧,稀客。”她道。
估摸着又得使些什么小伎俩,姜槐喻每次见原身,总得发生点事儿,没事儿那太阳就要从西边落下了。
“扶我出去,瞧瞧她来作什么。”
流嬛替姜清妤披了件袄,主仆二人出了正门。
那姜槐喻和她身侧丫鬟阿欢,正在覆了薄冰的池塘那儿驻足。
“我还以为姐姐不愿再见妹妹呢。”
姜槐喻一见便笑颜,特意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好似二人很熟络。
“姜侧室……”流嬛话到了嘴边,被姜清妤压了回去。
姜清妤轻瞥携上来穿金戴银的手,“流嬛,无妨。”
“妹妹今日来,可有事?”姜清妤莞尔一笑,一点儿没不乐意。
姜槐喻倒是被她搞得愣了下,往日她这姐姐不是对她冷眼相待,就是愤恨质问。
如今这心态竟好到如此了,难不成那次因她设计,赐了刑法,想开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
“王爷让妾身过来瞧瞧姐姐。”
“还给姐姐带了你在官邸常吃的如意山药糕。”
姜槐喻说着,朝阿欢作了个手势。
阿欢将手中提的糕点盒递上,“我们夫人特意托人买来的。”
姜清妤视线扫了眼阿欢,从前那她那呆过的丫鬟,心比天高。
阿欢被眼前女子打量的有些不自在,总觉着那道眼神比以前多了凌厉,仿若可以洞察一切。
“流嬛,姜侧室送来的,还不接着。”姜清妤提醒了流嬛。
流嬛才不情不愿地朝前接过了阿欢递来的糕点盒,瘪了瘪嘴。
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这么平和,流嬛一直怀疑流产一事,栽赃到夫人头上,跟眼前的阿欢脱不了干系,无奈于始终没有证据。
姜槐喻故意松了松外披的裘,内里华服隐露香肩。
姜清妤余光扫落,清晰可见那点点红痕,刚欢爱后还未消散的痕迹,也知晓裴憬是有多用力。
她只嗤了声淡笑。
这让姜槐喻有些摸不清。
她不该黯然神伤,落寞失魂,为何她的眼里满是不掩的嘲弄。
“天冷,妹妹该多穿些。”
姜清妤收了视线,神色不变。
“别受了寒气,刚小产不久,对身体不好。”
“可别到时候跟我一样。”
姜清妤噙笑,瞧了瞧姜槐喻的反应。
姜槐喻面色刷的白了下来。
“不过我也挺佩服妹妹的,眼前人杀你腹中胎儿,还能谈笑声欢。”
“究竟是真善,还是——”
姜清妤接着道,最后一句落了余音,耐人寻味。
几日不见,姜槐喻竟不知她这姐姐何时这般伶牙俐齿了。
一旁阿欢都有些错愕姜清妤说出的话。
“姐姐何必如此。”姜槐喻松了手,面上染了些失意,“我知道姐姐不能生育,心生嫉妒才不得已,我也没想过对姐姐怎么样。”
“孩子没了日后我还能生,只是王爷心疼那未出生的孩儿,才对姐姐下了刑法。”
“姐姐这般揣测,真倒叫人伤心。”
“你那孩子断不会是夫人做的,是谁心知肚明。”
流嬛一时嘴快,说完意识到不合规矩闭了唇。
这恰好正中姜槐喻来此行的目的。
为的就是激怒二人,好让这事再发酵一阵。
她费尽周折地栽赃陷害,可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姜槐喻装作伤心模样,往阿欢那微倒身子,“姐姐,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姜夫人,你别太欺负人了。”
“我家夫人良善,来看你还不知好歹。”
阿欢趁机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