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工分。”周湘君回答。
周湘云又问:“你们每天上工可以拿到几工分?”
“因人而异,满分十分,大多都是七到九个工分,像我,基本都是九工分。”周湘君掩不住骄傲,这些天,他基本已经从情伤中走出来了,模样好,又能干,放眼整个红星公社,他都是香饽饽好吗?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
看人不是很了解,李春花立马细说道:“会计的工作要等乡亲们上完一整天工,记分员把记分本送过来后才能开展,也就说基本上是白天闲晚上忙,如果精力跟得上,还可以正常上工,这样就能拿两份工。”
李春花一说完,周湘云即可拍案决定,“就这会计了。”
刚穿来那会儿,周湘云只想混吃等死,别说找活儿干,就是周家酱油瓶倒了,她也不会扶一下。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闺女了,不能让闺女跟她一块受苦,更何况在闺女眼里,她是不可挑剔的,不说一定要完美契合,但至少沾一点边。
“也就会计。”周湘云看着李春花,补充一句。
因为小苗苗的缘故,周湘云是有所改变,但绝无可能改头换面,她是小苗苗妈妈,更是她自己,活儿当然挑最轻松的。
更何况会计每天工分也不少,再加上顾何每个月寄来的生活费,还有张三正这边时不时有一个滑板车订单,她和苗苗不说吃香喝辣不愁,至少吃得饱穿得暖,在这个年代已经比不少人幸福了。
李春花虎着脸,“你看我干嘛?这是你的日子,你自己选,我才懒得管。”
心里哼哼:当我周扒皮?压榨你白天黑夜不停歇,都去干活儿,谁看着乖崽?乖崽要是又进深山老林,我这条老命还能经得起一回折腾?
再者,外孙又不是闺女一个人的娃,凭什么丢给她一个人养?累死了,谁赔她闺女?
她闺女的命不是命啊?
顾何心疼她闺女,她也心疼自己闺女。
想到这里,李春花动容地拍上周湘云的肩膀,“就算不干活,你妈我也养得起你娘俩。”
周湘云感动,搭上李春花的手背,带着撒娇的味儿,“妈妈呀,那我就啥也不干,在家啃老好不好?”
“我呸!想得美你!”李春花恢复精打细算那劲儿,目光如炬,“老周家不养闲人,不干活,有多远滚多远。”
周湘云会心一笑,这不舒坦多了,她还是习惯小老太太的嘴硬心软,慈祥可亲起来真是叫她坐立不安。
李春花没好气地瞪她,“我看你就贱皮子!”
“妈妈~”坐在东屋门口小板凳上喝麦乳精的小苗苗,看到姥姥骂妈妈,立马过去解围,不能让搪瓷缸里的麦乳精洒出一点,小苗苗小心翼翼,走出了小鸭子模式。
慢腾腾,终于到了妈妈跟前,小苗苗很有成就感,“姥姥!姥姥!苗苗一点没洒出来哦。”
李春花笑呵呵地摸摸她的小脑袋,一脸宠溺,“我们乖崽最棒了。”
“姥姥喝甜水水。”小苗苗高高端起搪瓷缸。
“姥姥不喝,”李春花话外有话,提醒和警告某人,“姥姥又不是三岁娃娃,才不跟乖崽抢东西吃,不然就缺大德了。”
小苗苗似懂非懂,转手将搪瓷缸举给妈妈,“妈妈喝甜水水。”
周湘云看李春花一眼。
李春花瞪她。
周湘云肆无忌惮,俯身下去,就着小苗苗手喝了口麦乳精,夸张的语气:“哎呀~好甜呀!”
李春花:“……”
这闺女谁要谁心疼去,反正她不想要了。
在李春花心里,闺女再好,也比不得外孙一根头发。
小苗苗也喝了一口,眼睛弯成月牙,跟着她妈学,语气也一模一样:“哎呀~好甜呀!”
周湘云捏她的小脸,婴儿肥又滑又嫩,手感不要太好,她忍不住又捏了一把,“再甜也没苗苗甜,苗苗最甜了。”
小苗苗若有所思,将搪瓷缸郑重地托付给姥姥后,张开小手要周湘云抱抱。
周湘云不明所以,但闺女要抱抱,她当然义不容辞,弯腰将人抱起来。
小苗苗一手搂住妈妈的脖子,一手戳自己的小脸蛋,并递上去邀请:“妈妈尝尝。”
周湘云含笑地在小团子脸上大声地啵了一口。
小苗苗眼睛亮晶晶地问:“妈妈,苗苗是不是超甜哒?”
问完,她还晃晃脑袋。
脸上的婴儿肥跟着晃。
周湘云忍不住咬了一口,“苗苗最甜了。”
小团子皮肤太嫩了,周湘云轻得不能再轻,还是留下了红印,这可把李春花心疼坏了,将搪瓷缸交给顾何,冲上去抢过小苗苗,两巴掌拍周湘云背上,“让你轻点轻点,看你把乖崽咬什么样了?”
“姥姥,苗苗不疼,还痒痒的耶。”为力证妈妈的清白,小苗苗咯咯笑地在李春花怀里拱来拱去。
李春花立马不气了,扑哧笑出声。
其他人跟着笑起来,就连一向板正顾何脸上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短暂笑意,而后盯着手里的搪瓷缸想到:他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才能有钱给母女俩买吃不完的麦乳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