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青眼底闪过一抹亮,她离家小半年,最想念的就是陕城的羊肉泡馍了,偏偏曾家村偏南边,吃猪肉多,很少吃羊肉,市场上甚至找不到卖羊肉的。
陈青青咽了咽口水,继续问:“周婶子打算用羊肉做什么好吃的啊?”
周湘君一愣,挠头傻笑,“这还真把我问住了,陈知青,等我下,我去问问。”
“不用……”周湘君跑太快,陈青青没拦住,一扭头,身边空空如也,反倒注意到坐在堂屋门槛上的小苗苗,小丫头手里捧着一个她从没见过的糕子,吃得那叫一个香,馋得她口水直流。
陈青青笑盈盈地走了过去,挨着小苗苗一块坐到门槛上,诱人的香甜扑鼻而来,陈青青不受控地转过头,再次瞧向小苗苗手里的不知名糖糕。
看样子应该是用白糖慢熬出来的糖稀,加入炒熟的花生果仁搅拌之后冷却而成,没有市场上卖的糖糕有型,却别有一番风味。
一口下去,嘎嘣脆,花生果仁不仅中和糖稀的甜腻,也让糖糕吃起来更加的香酥。
“苗苗,好吃吗?”陈青青笑笑地问道。
小苗苗实诚地点点脑袋,“好吃,是苗苗吃过最好吃的糖糖。”
说完,有滋有味地舔了舔糖糕,然后举给陈青青看:“还有香香的花生米米呢!”
陈青青凑近一些,“真的耶。”
小苗苗眨眨眼睛,似懂非懂,“姨姨想吃吗?”
“可以吗?”陈青青没拒绝。
“当然可以啦!”小苗苗爽快地将糖糕喂到陈青青嘴边,陈青青刚要张嘴,小苗苗又把糖糕收了回去,陈青青:“……”
“都是苗苗的口水,好脏,姨姨不想吃对不对?”小苗苗自问自答,“对,姨姨不想吃,还是苗苗自己吃好了。”
然后美滋滋地又舔了起来,还发出好满足好幸福的吱吱声,感觉糖糕好吃到可以冒泡泡。
陈青青更想尝一尝了。
“要不苗苗重新给姨姨拿一块?”陈青青指使小苗苗。
“不要,”小苗苗摇头,跟陈青青讲道理,“姥姥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姨姨想吃,姨姨去拿。”
陈青青气极,她算看明白,小丫头片子逗她玩呢!真是跟她妈一样讨人厌。
*
周家前两年打了口水井,水质不错,清亮透澈,最重要的是冬暖夏凉,大冷天,揭开井盖,冒出屡屡热气,用来洗菜最合适不过,不会冻手。
周湘云将水桶丢进井中,左右上下晃荡几下,待水桶装满,双手抓住绳子准备往上提。
额——好重!
就在这时,一只男人的手伸了过来。
周湘云等他第二只手也抓住绳子,感激涕零地回头看一眼,然后功成身退。
她有一憋气就满脸通红的毛病。
在郝岩年看来,他们湘云真是柔弱惹人怜爱啊,男人的保护欲瞬间激发,打好井水,倒入洗菜盆里。
周湘云蹲过去,慢动作地卷起衣袖,一双细手白净娇嫩,洗菜太可惜了。
“我来吧。”郝岩年拿过筲箕,将里面的土豆倒进洗菜盆里。
“谢谢你,郝大哥。”周湘云往边上挪了挪。
“跟我客气什么,毕竟我们……”郝岩年欲言又止,用手抬了抬滑下来的眼镜。
周湘云嗯了一声,“是啊,毕竟我们一块长大,情同兄妹。”
郝岩年动作一顿,她只是把他当哥哥?还是因为太在意他,怕跟他走太近对他影响不好。
出神之际,周湘云突然伸手过来。
郝岩年下意识地往后仰。
周湘云笑着解释道:“郝大哥眼镜歪了。”
随即帮忙扶了扶郝岩年的眼镜,手指不小心擦过对方的鼻梁。
郝岩年心跳停了半拍,很快恢复正常,“谢谢。”
短暂的沉默后,郝岩年问周湘云:“听说你答应相亲了?”
周湘云带着几分无奈地回答:“是啊,希望有个好结果吧。”
“周湘云!”郝岩年语气加重,怒其不争,“你这是干嘛?自暴自弃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周湘云:“?”
这人有那个大病吧!
“对不起,郝大哥。”周湘云小小声道歉。
这回轮到郝岩年愣住了,看着周湘云一点一点变红的眼眶,心中疼惜和愧疚,“湘云,我只是太着急了,怕你跟三年前一样,一时糊涂把自己耽搁了。”
周湘云涩涩地扯了扯嘴角,“郝大哥,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我了,我离了婚还带着苗苗,能指望嫁什么好人家?”
“我不是吗?”郝岩年打断周湘云,有点生气,三年前她看不到他,为什么到今天也看不到?
周湘云表现得很吃惊,眼睛微微睁大,透亮的瞳仁泛着水光。
郝岩年看到了,里面盛满了受宠若惊。
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周湘云咬了咬红唇,苦笑道:“郝大哥,我配不上你。”
这一点,郝岩年不可否认,周湘云离过婚生了娃,怎么可能配得上他!这也是他这段时间最纠结的地方。
以他的条件,不说娶最好的姑娘,对方至少得清清白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