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不语。
程希予佯装无事，开始俏皮的说道：“欸？顾宝贝，你不吃饭是怕把我吃穷，然后养不起你吗？”
她松开他，在旁边坐好，弯着腰和他平视着：“如果是这样，那顾宝贝可以放一百个心啦。”
“姐姐可会赚钱了，姐姐已经赚很多很多钱了，所以顾宝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啦，姐姐养你啊。”
顾离乌黑的眼睛渐渐有了光，一眨一眨的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沙哑的声音问道：“养多久？”
这时候的顾离是脆弱的，他的母亲已经以那样悲惨的方式离开他了。
那眼前这个人呢，她会陪他多久，养他多久？
他真的像他母亲说的那般不好，是个天煞孤星，一辈子注定都在离别吗？
程希予听到他说话，眉眼间一片欣然。
她突然想起长大后的顾离也问过相同的问题。
那时候，顾离把贾静雯Pua她的事公诸于众，她信誓旦旦的说要感谢他。
她豪情壮志的说要要养他。
顾离那时候就像现在一样，他问她，养多久？
程希予笑了笑，湿漉漉的眸子像是坠落了满天星光，异常璀璨，她轻声说出和那时一样的回答：“顾宝贝要是愿意的话，姐姐养你一辈子啊。”
这一次，没有迷茫，没有彷徨，她肯定的告诉顾离，她将一辈子许诺给他了。
顾离呼吸一滞，他小心翼翼的确认道：“真的吗？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程希予忧伤了，她不想骗他，但却还是骗了他：“真的。”
她的双手握着顾离的双手，轻声的呢喃道：“顾宝贝，等等我，你等等我好吗？”
第375章 我一定会回来的
再等等我吧。
等我把系统安排的所有任务都完成，我就回来了。
所以再等等吧。
……
顾城没有为乔思举办葬礼，在他心里，他就没觉得乔思已经离他而去了。
程希予觉得他疯了，或是他本来就是疯的，乔思一死，他疯的更彻底了。
他终日抱着一坛骨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
乔思就是死了，也还是没有逃出顾城的手掌心。
顾鸣山派人过来准备把顾离接走，但顾离不愿，他也不强求。
他本就对顾城娶乔思不满，所以对乔思生下的孩子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萌小兔留给程希予的最后一天，程希予把顾离送到李珍的住处。
她已经提前跟李珍说过顾离的事了，李珍听完，既心疼又难过。
她跟顾离相处过一段时间，这孩子哪哪都惹人喜欢，聪明懂事，就是不太爱说话。
如今遭受这般变故，她心里也不好过。
程希予偷偷将她在这个位面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李珍，借口自己有事离开一段时间，不方便带着顾离，让她帮忙照顾一下。
李珍作为她的好友，自然不会拒绝。
程希予不舍的将顾离推到李珍的身边，眼眶有些红：“李珍，顾离就拜托你了。”
李珍看出了她的不舍，微微扬了扬唇，安慰道：“你放心去做自己的事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程希予点了点头，她顾离跟着她，她很放心。
萌小兔催促道：“小希希，系统已经结算完这个位面的消息了，得赶紧离开，不然，系统会采取强制手段。”
程希予垂眸深深的看了眼顾离，这几天，她跟顾离说了很多很多，该说的都说完了，似乎没有什么要说了。
她勉强的勾了勾唇，想要在离开时笑一笑，但没笑出来，莫名的眼眶就热了。
这是她的少年啊。
她明明知道他此刻有多难过，有多无助，有多茫然，却还是在这种时候离开他。
她的声音有些哑，纵使万分不舍，她还是哑着声音说道：“顾宝贝，我走了。”
顾离巴巴的看着她，目光阴郁而沉痛，这本不该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会有的神情。
程希予狠下心，转身离开。
她感觉有人拉着她的衣角，她的脚步一顿。
忽而想起，长大后的顾离，切换成五岁的人格时，也曾在她离开的时候紧紧的拉着她的衣角。
程希予感觉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她的心，疼极了。
她以前不懂，为什么顾离会问她，姐姐，你会走，对吗？
“会走”，而不是“要走”，他打心眼里的认为，“姐姐”一定会走的。
没有意外，没有留恋，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弃他于不顾。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确确实实的一次又一次的弃他于不顾。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敛了敛眼底的悲伤，努力的扬起一个笑，她回首，视线往下看，一脸轻快的说道：“顾宝贝是不是舍不得我了啊？”
顾离仰着头看着她不说话。
程希予轻轻柔柔的摸着他的头：“顾宝贝，我们做个约定吧，下次见面的时候，不要喊我阿姨了，好不好？”
顾离握着她衣角的力度加大，他垂了垂眼帘，掩盖住眼底的悲伤。
所以，还是要离开，是吗？
他到底还是留不住任何人，是吗？
他终究还是此生孤立，一生不得爱，是吗？
程希予察觉到他的失落，心里跟着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