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出门买菜和点外卖之间踌躇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出门买菜。
她轻手轻脚的出了门，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往菜市场，又匆匆的赶了回来。
刚一打开门，就看到顾离光着脚站在卧室的门口盯着她。
他像是刚醒，脸色看起来有些惊慌，看到她的时候才慢慢安定下来。
程希予皱了皱眉，她出去不到二十分钟他就醒了。
“顾宝贝，你怎么那么倔呢，不是让你在床上躺着的吗？你跑下来蹦哒什么？”
她像是在抱怨，其实更多的是自责。
是她让他缺乏安全感的。
她走了过去，抬手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唔，还是有点烫，再去床上躺会吧，等到了饭点我再叫你。”
他怔怔的看着她，或许是因为生病，这时候的人会格外的脆弱和敏感，他的眼睛有些湿润。
他木讷的舔了舔因为发烧而起皮的唇瓣，半响，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程希予顿了下，感觉心脏被扎了一刀。
她故作轻松的抬手去揉他的头发，像是在摸什么可爱的毛绒绒的动物似的。
她努力的扬起一抹微笑，好像这样就能掩饰她拙劣的谎言似的：“顾宝贝那么乖，我当然不会走啊。”
她轻轻的拍了拍顾离的肩膀，温声的说道：“好啦，别担心啦，快去睡一觉吧，我会一直都在。”
不知道是不是她离开得太久了，顾离总感觉她在说谎，他小心翼翼的再次求证道：“你真的不会走吗？你…真的会一直都在吗？”
程希予垂了垂眼帘，遮盖住眼里的流离。
她知道，她不会。
但隔了良久，她还是肯定的告诉他：“会的，顾宝贝。”
总有一天，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392章 目光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
自那天过后，像是不约而同般，顾离和程希予都不再提起关于离开的事。
顾离继续回学校上学，程希予又开始整天骑着她的粉色小电动在顾家和学校间往返。
司机见程希予又回来了，乐了个自在。
还是这姑娘在的时候，他家小少爷的身上才有一些人间烟火味。
程希予想着，若是注定躲不过，那就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陪着他。
自从她回来以后，中饭和晚饭时间，顾离都会出来找他。
有时候是他一个人，有时候季晨安和洛姝姝也会跟过来，又甚者还有别的同学一起同行。
程希予有些感慨。小时候的顾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长大后的顾离素来独来独往。
她才知道，原来这时候的顾离是不孤单的，他已经渐渐的从小时候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已经开始学会了接纳他人，接纳自己。
李珍这些年真的把他照顾的很好。
可是，后来的他，为什么又拒绝了所有人的靠近呢？
上课时间，程希予会停留在京都这边。
周末的时候，她偶尔会回北川。
顾离也跟着一起去。
一个星期只有两天休息时间可以一直跟程希予待在一起，顾离一般不会在周六当天返回京都。
于是，小小的出租屋里渐渐摆满了他的物品。
这间出租屋只有一间卧室，为了解决睡觉的问题，程希予把客厅的小沙发换成了一张奢华的大沙发。
这样一来，客厅的空间就显得逼仄了些。
更何况，顾离自从住进来后，闲暇的时候就喜欢做各种标本。
这时候的他早已不满足只做一些花花草草的小标本了，各种虫鱼鸟兽的标本他都做的得心应手。
除了自己动手做，看到自己喜欢的标本，他也会购买，一买就是一大箱。
于是，本就逼仄的小出租屋显得更加拥挤，大大小小的标本摆满了整个屋子。
他住进来一个月以后，程希予已经在这里窥见这间出租屋后来的光景。
她第一次去顾离家的时候，就感觉他家像一个小型博物馆，现在她有幸见到这间小小的博物馆成型的过程。
以前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住在这个破旧的小巷里。
现在她都知道了。
不管是这间屋子，还是这满室的标本，都是因为她。
他因她喜欢上了标本。
他因她蜗居在这老旧的出租屋里。
原来所有的喜欢，在这时候就已经初现端倪。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底，初三的学生参加中考。
中考三天时间，程希予都待在京都。
她每天都在考场外在等候着顾离，就像那些陪考的家长一样。
中考最后一天，下了场小雨，顾离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收到了程希予送给他的一束花。
那是一捧金黄色的向日葵，花瓣开至荼蘼，灿若阳光。
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像暖阳一样美好：“顾宝贝，我希望你如向日葵一般，永远热烈，高傲和虔诚。我希望你永远热爱生活，热爱梦想，做一个追光的人。”
向日葵还有一个很好的花语：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你逆光而来，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温柔。
以前她曾跟顾离说过：“你的眼里有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叶和冬天的雪，只一眼，便胜过人间烟火无数，海阔天空、山川草木，也不及你半分亮眼。而我的眼里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