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玉的眉头一直紧皱着，回想起那段过往，她依旧觉得悲伤：“宝宝，那时候的你一直没有醒过来，连医生都说你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跟你爸都知道顾离喜欢你，但是，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他还那么年轻，不应该把一辈子都搭在你身上的。你若是能醒来那再好不过了。但万一呢，你就是醒不过来呢，顾离怎么办？一辈子照顾你吗？这对他不公平，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
“正如你所说的，他没错，那他就不该一辈子都因为愧疚自责，或者爱，而把自己困在医院这种压抑的地方，守着一具不会醒来的躯体，会把他逼疯的宝宝。”
程希予咬着下唇的肉，她知道林楠玉说的是对的。
正因为她说的是对的，她才难受。
她见过被逼疯的顾离，明明对她来说，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但一想起来，全身的血肉都在战栗的疼。
林楠玉的眼眶有些红，她摸着程希予的头，目光悲悯：“宝宝，我知道这么说对你很残忍，但我希望你能理解爸爸妈妈的苦心。顾离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他的家人也会心疼的啊。”
“于是我便狠下心来，不准他再来看你，后来又瞒着他给你转了院。我想，他见不到你，久而久之，他就放下了，他就会过好自己的生活了。”
林楠玉温柔的解释道：“宝宝，没有人生来就要为别人付出的。他还年轻，他的未来还有更多的可能。爸爸妈妈不能够看着他因为你毁了他自己。我想，若是你醒来，看到他这般自暴自弃，你心里也难过的。”
“妈妈并不后悔当这个恶人，这是爸爸妈妈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若是有一天，你醒了，你还喜欢他，他也还没有喜欢的人，那你便可以去找他，你们还能在一起。”
林楠玉心里难受，声音哽咽：“若是你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那也没有关系，你还有爸爸妈妈和哥哥，我们会守着你一辈子。就算爸爸妈妈百年后，也还有你的哥哥们。”
第422章 顾离到底要做什么？
程希予独自消化了会情绪。
她知道林楠玉是为了顾离好，只是，顾离并不觉得这是为了他好就是了。
隔了好一会，她才闷闷的问：“所以，他不知道我在这吗？”
林楠玉摇头：“不知道。”
程希予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她让顾离通知她的家人时，他会是那种表情了。
他担心程家人知道他已经知道她在这里，害怕他们会再次悄悄把她送走。
在顾离看来，程家人不让他见她，并不是为了他好，而是在怪罪他把她害成这样。
他怕又见不到她了。
所以他每次都是悄悄的来，再悄悄的走，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林楠玉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宝宝，别难过，等你好点你就可以去找他了。”
程希予“嗯”了声：“妈妈，我以前的手机还在吗？”
林楠玉：“在的。不过太久没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开机，我等会让你哥回去帮你拿过来，顺便给你买台新的。”
“好。谢谢妈妈。”
林楠玉疼惜道：“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
程希予并不打算这时候让家里人把顾离喊过来，顾离并不擅长人际交往，突然把他喊过来，让他面对那么多人，她怕他尴尬。
她打算等没人的时候再当面跟他说清楚。
入了夜，来看望她的人走的七七八八了，林楠玉本来打算留下来照顾她的，她表示不需要。
疗养院这边的消毒水味还是比较重的，呆久了会不舒服，而且有专门的陪床医护在，家里人不必受这份罪。
最重要的是，她直觉顾离还在附近，他们若是留下来的话，她估计今天就见不到顾离了。
今天她见顾离一面匆匆忙忙的，什么也没说清楚，这样可不行。
待所有人都走后，她悄悄的走到窗户旁往下看。
上一次，顾离和季晨安打架，她去拉架反被季晨安不小心甩到，后脑勺磕树上了，在医院住了几天。
那时候的顾离一个人坐在医院的后花园，抬头看着她的病房默默的守护着她。
当她问他为什么不回去的时候，顾离说他怕她死了。
她当时还觉得顾离小题大做了，就那点伤，委实谈不上严重，更别说会死。
但重返这个位面两次后，跟顾离一起经历过那些或是愉快或是伤心的过往，她才真正理解顾离在害怕什么。
他从来都不是在小题大做，他从来都是缺乏安全感。
那时候他说希望她能长命百岁，她还默默吐槽他不会说话。
可他并不是不会说话，那是一个从深渊里爬出的少年最真诚的祝福，他虔诚的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但这一次，她没能在楼下看到他。
程希予趴在窗台上默默的看着下面，有些意外，这不太像顾离的性格。
他从来都是固执的，甚至可以说是偏执的，她在这，他怎么会不在呢？
这太奇怪了。
从今天见到顾离起，她就觉得他很奇怪。
现在，这种感觉愈演愈烈。
回想起顾离今天见到她的第一眼，他的神情看起来好像有些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