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中的顾离很乖，生病的人胃口一般都不好，但他也不挑食，一碗粥很快就被他吃完了。
程希予又顺手给他冲了药，等药的温度降下来了以后，才端过去给他喝了。
程希予多多少少能感觉到顾离落在她的身上的目光的，就差没把眼睛黏在她的身上了。
虽说她平时大大嘞嘞的，但是这种炽热的目光还是让她感受到有些不自在。
看顾离喝完药后，她说道：“你去洗手间擦擦身子，然后回来睡一晚上，明天就会好很多了。”
顾离抿了抿唇，依旧是仰着头望着她，他动了动唇，那双似乎装满了故事的眼睛里泛着细碎的光，良久，他声音沙哑的说道：“姐姐，你会走，对吗？”
程希予一怔，指尖不自觉的颤了颤，一刹那感觉心脏慢了半拍，不知怎么的，她没由来的感到心疼。
他说，姐姐，你会走，对吗？
是“会走”，而不是“要走”，他好像打心眼里的认为，“姐姐”一定会走的。
没有意外，没有留恋，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弃他于不顾。
虽然她不认识他的姐姐，但她知道，他的姐姐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重要到连睡梦里都是她。
上辈子她过得太过于薄情寡义，不曾将什么人放进心里珍藏过，所以她不能理解心中藏着一个重要的人是什么滋味。
但她却也知道，生病中的顾离把她当成他的姐姐了。
他问他姐姐会不会走。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不会走。
所以，她对一个在黑暗里摸索了太久的人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她说：“不会的，会一直都在的。”
话音刚落，程希予就感觉自己的腰肢被紧紧的抱住，顾离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吓了一跳。
她低头看着那头乌黑茂密的头发，鹿一般澄澈的眸子眨了眨，隔了一会，她咬了咬下唇，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她想，他大抵是真的很想念他的姐姐吧。
她听到顾离带着或深或浅的鼻音低声说道：“姐姐，要说话算话啊。”
程希予点了点头：“好，说话算话。”
他从她的怀里抬起了头，依旧是仰望着她的模样，像个三岁的稚儿一般，伸出了尾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拉勾勾，可以吗？”
程希予顿了下，突然轻笑了声，觉得眼前的少年跟原著里的形容偏差的过大。
她伸出尾指，和他的尾指勾在一起。
他们都轻轻的晃着彼此的手，他们都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87章 美得不真实的梦
顾离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他又见到了那个人。
她一如既往的温柔，他也终于放下了自持已久的骄傲和倔强去请求她不要走。
她说好。
他说拉勾勾。
他们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顾离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眼的依旧是那白得没有一丝瑕疵的天花板，就如同那美得不真实的梦。
他躺了许久，目光涣散的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良久才翻了身起来。
刚走出卧室，就听到一阵又一阵鼾声，他蹙了一下眉头，往沙发走去。
一走近就看见郝新奇卷着被子跟个毛毛虫一样蜷缩在沙发里，睡得要多香甜就有多香甜。
顾离：“……”
这货什么时候跑他家了？
他记得昨晚睡之前只看到了程希予……
他顿了下……
他目光快速的扫了眼客厅，似乎想去寻找她的身影，又突然觉得自己跟着了魔一样。
他舌尖舔了舔后槽牙，无声的哂笑了声。
他没理会郝新奇，去洗手间洗漱了。
昨天不舒服，还没洗澡就睡了，晚上还流了汗，他感觉现在全身都黏糊糊的。
洗完澡，刚走出浴室门口，他大老远的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河东狮吼：“郝新奇，我是让你来照顾人的，不是让你来睡觉的，你就告诉我，顾离他人呢？”
他的脚步顿了下，狭长的眼眸微微收敛，眉梢不自觉的上扬。
“啊痛痛痛大神的女朋友你轻点。”
一到客厅，就看到程希予揪着郝新奇的耳朵，后者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呲牙咧嘴的痛呼。
程希予不解气的松开手，顺手一个暴栗赏他头上：“连个病人你都看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昨天晚上刚过十一点，她就接到了程慕楠的连环夺命Call。
有了上次在24小时便利店的经验，程慕楠对她的宵禁时间管的特别严。
尽管昨天晚上他还在网吧跟他那群猪朋狗友浪，到点了还是打电话回家找人。
李嫂说她不在，他就又火急火燎的打电话给她让她赶紧回家。
本来她也打算等顾离睡着了以后就回家的，但他一个病人，又是独居，又是三岁小孩的智商，晚上要是没个人照顾他，她有些放心不下。
顾离的朋友里她只认识郝新奇，所以她就联系了郝新奇过来照顾他。
结果今天一大早过来就看到他躺在沙发里睡得跟头猪一样，喊都喊不醒，去卧室发现顾离已经不在床上了。
一急之下，她又折返了回来，她又喊了几声郝新奇，结果这货跟周公爱得死去活来的，翻了个身，将头埋进了沙发里，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