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妻子提了一下这件事,随后自己一个人带上司机,去了云城,直奔云城精神病院——
…
云城是一座位于西南方向的小城市,这里人口不算太密集,蛇虫鼠蚁居多。
无论是之前顾承进的监狱,还是如今的精神病院,日常都不缺乏虫子和老鼠。
顾安国在精神病院门前下了车,走进病房大楼的时候,还看到不远处一只大老鼠迅速的钻入下水道。
想到儿子如今身处的环境,顾安国就心中叹气。
可这一切却又是儿子罪有应得的,所以他并不心疼。
顾安国今年已经七十二,半白的头发,身形早已没了年轻时候的笔挺。
在精神病院的医生们看来,这就是一位半只脚快要迈入棺材的老父亲,来看自己同样已到步入老年的儿子。
顾安国见到顾承的时候,顾承正在封闭的病房里睡觉。
他一边睡着,一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顾老先生,您儿子他平时经常这样,大多时候都在睡觉,他觉得梦中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而现实都是梦。”
一旁负责记录顾承病情的精神病院医生说道。
“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顾安国的声音噎了一下。
他明白这是顾承对现实的逃避。
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都已经到这个岁数了,就算是后悔也太晚了!
“唉~”顾安国叹了口气,随后扭头对医生说,“我能不能见见他?”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对病患有些身体上的禁锢,以免他病发时候情绪失控伤人。”医生回答。
对于精神病人,都是要这样对待的,精神病不同于正常人,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以防万一,必须要加以约束。
顾安国点点头,同意了医生的说法。
一个小时后,他在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见到了自己被束缚带捆绑在铁制椅子上的大儿子顾承——
此时的顾承已经醒过来,看到顾安国的第一眼,顾承并没有认出眼前的老头是谁。
直到顾安国喊了一声“顾承。”
顾承才从那虽然年迈,但仍然让他记忆深刻的声音里,听出了面前的老头竟然是他的爸爸!
顾承愣了愣。
即便他患上了精神病,可他仍然记得自己的爸爸。
面对顾安国,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躲闪——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想要向他爸爸证明,自己才是最值得爸爸骄傲的儿子。
他想让他爸觉得大儿子比小儿子强的多。
正是因为这样,他的眼里才容不下顾珏!
可是现在,自己最不堪的一幕、自己最失败样子被爸爸看到,他没有脸面去面对自己的父亲!
对面,顾安国见到儿子反应,他就知道此时儿子的意识是清醒的。
那么他要跟儿子说的话,儿子也是能够听到的。
顾安国叹了口气,又叫了儿子一声,“顾承,我……来看看你。”
顾安国说着,声音顿了顿,才又继续道。
“你的病我知道了,如果你觉得梦境会让你过的更开心,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必须清醒,你以后在这里也好,应该会比监狱里的日子好过一些。”
“我们终究是父子一场,以后只要我还活着,我会定期的往精神病院寄些钱,让医生偶尔给你准备一些好吃的。”
“其他的我就无能为力了……唉~”
顾安国再次忍不住叹气。
而顾承听到此时他年迈父亲的话,顾承心情复杂。
在现实中,他希望成为爸爸最优秀的儿子,所以不择手段,做了让爸爸伤心的事情。
他二十多年没有回家,没有陪伴在爸爸身边尽孝。
而在他的美梦里,他恨透了自己的爸爸!
因为爸爸会在顾珏有困难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拿出家里的所有,来帮助他的小儿子。
到了后面,当顾珏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时候,他爸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哪怕是不惜为了小儿子跟自己下跪,也要求自己放过顾珏。
顾承嫉妒他那个弟弟,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他所求的东西!
现实中的财富、女人,梦境里的父爱。
梦里的他拥有财富,而不再拥有亲情!
现实中的他,手中的财富都是见不得光的,甚至一朝全部被收缴!
顾承发现,他活了这么多年,其实很失败!
第578章 遗嘱
顾安国在精神病院里没有留太久。
因为很快,顾承就在自我否定下情绪激动,精神再次混乱。
他对现实和梦境的界限不再清晰,陷入了精神病发作的状态。
顾安国就像是他说的那样,给精神病院里留了一些钱,用来隔三差五的给儿子改善一下伙食。
医院里对于这些家属的要求并不拒绝,只要钱到位,事情就会办妥。
在顾安国离开后,顾承日常精神状态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他似乎是有认真听了顾安国的话,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按照他最舒服的方式去活。
随着顾承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电击疗法几乎成了他日常必做的项目。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顾承在电击治疗后,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他不再分不清现实,也不再疯狂的抵抗医生对他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