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楚楚好疼,我的手是要断了吗?”
黎楚楚哭的梨花带雨,软糯可怜的声音落在黎玉泽耳中,像是有人拿了把刀在他心头挥舞。
他深吸一口气,将黎楚楚安置在一旁的凳子上,回头瞪向门外的叶久凝,“还不去找大夫!”
叶久凝回过神,忙应了一声,拎起裙子转身下楼。
此时,雅间内只剩黎凰三人。
一楼大堂里,茶客们一个个伸长了脑袋,想要探听皇家密辛。
然而,黎玉泽一个眼神过去,侍卫立马下楼将围观的看客驱散。
眨眼功夫,茶楼里落针可闻。
黎凰嗤笑一声,似笑非笑道:“太子殿下好大的阵仗,接下来该不会是要在这儿大义灭亲了吧?”
“黎凰,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楚楚就算不是你我一母所生,也是你我的亲妹妹!”
“你怎能下如此狠手?”
黎玉泽痛心疾首。
今日收到叶久凝的邀约时,原本他并不想来。可一想到近日他与黎凰的关系,这才扔下手中政务赶来。
可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黎凰挑起半边眉头,“本宫的母亲是已故慧娴皇后,我母后并未给我留下什么妹妹。”
“你这是什么话!洛贵妃待你我如同亲生,你怎能说出这般没良心的话来!”
黎玉泽震惊之余,又失望至极。
原以为黎凰只是性情跋扈,可如今听她这话,竟是冷漠无情至极!
想到这儿,黎玉泽按耐住满腔怒气,再度开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给楚楚道歉,我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我兄妹情谊,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与自己容貌有三分相似的兄长,面色威严,不见半分亲近。
可面对黎楚楚时,又是小心温柔,就好像在呵护什么至宝一般。
她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被撞的生疼的手缓缓垂下,再抬眸时,只剩漠然和冰冷。
“兄妹情谊?或许曾经我的确依赖过。可如今,我不需要一个连是非都不分的兄长。”
“你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黎玉泽不可置信的瞪向黎凰,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胸口憋着一股滔天怒气。
她竟然说不需要他这个兄长?
好!
好的很!
见两人之间气氛僵硬,黎楚楚垂下眼帘,得意的弯起嘴角。
黎凰面不改色,缓缓将一杯茶倒在地上,淡淡道:“太子殿下的这份情谊爱给谁就给谁,本宫,不稀罕。”
话落的同时,杯盏被狠狠的砸在地上。
黎楚楚惊吓之下,险些一屁股跌在地上。
黎玉泽脸色惨白,目光落在满地的碎瓷片上,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也瞬间碎成一片一片的。
“凰儿……”
“太子殿下,日后还是唤本宫的封号,如此才符合规矩,不是吗?”
黎凰疏离的眼神儿扫过来时,黎玉泽有一瞬间竟是有些怀疑。
难道他真的是非不分?真的做错了?
可他亲眼所见的事情,难道还有假不成?
待黎玉泽再次回过神时,黎凰早已离开。
黎楚楚手掌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她咬着唇,委屈的缩在一边,不敢开口。
黎玉泽走上前,看了眼桌案上的茶盏,“黎凰,为何要推你?”
黎楚楚心中微微一颤,听不出黎玉泽语气中的情绪,便故意露出满是伤口的手,哽咽道:“姐姐许是一时失手,这才不小心推了我。”
“一时失手?”
黎玉泽回过头,视线紧紧地落在黎楚楚的身上,“从前你与黎凰交好,她也处处让着你,从未主动与你有过为难。好端端的,她怎会失手?还是说,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话到最后,黎玉泽的语气已是十分冷厉。
黎楚楚做贼心虚,被他这么一问,顿时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抱着膝盖,委屈的哭诉起来:“太子哥哥不信楚楚的话?”
“楚楚知道这几日姐姐与太子哥哥有些不快,这才想着今日跟姐姐解释清楚,也好缓解姐姐和太子哥哥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姐姐一听太子哥哥要来,便恼羞成怒,一把打翻了楚楚手中的茶盏,还将楚楚推倒。”
黎玉泽目光紧锁,似乎是在考虑她话中的真伪。
见状,黎楚楚只好继续硬着头皮道:“过几日便是年节,楚楚还要为父皇抚琴助兴,如今手伤了,楚楚要如何是好?”
听到这儿,黎玉泽这才叹了口气。
黎楚楚自幼擅琴,这双手对她而言,的确矜贵。
想必是他多心了。
想到这儿,黎玉泽缓和了脸色,这才将黎楚楚从地上扶了起来,“是兄长多虑了。”
“太子哥哥护着姐姐也是应当的,毕竟楚楚只是庶出,身份卑微……”
“楚楚。”
从前黎玉泽听到这些话,只会觉得心疼。
可如今不知为何,竟是莫名有些烦躁。
皇室子弟嫡庶分别更胜寻常官宦人家。
可这些年,黎凰从未亏待过黎楚楚。
她如今这番话,倒更像是故意挑拨。
黎玉泽深深地看了黎楚楚一眼,道:“你今日说的话,本宫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