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屏幕亮起。
拎着串钥匙,锦棠微微垂下头。
是江少珩的消息,问她晚上要不要去看展。
简单一行,锦棠的指尖停在屏幕上。
这个微信聊天界面空空,就这么句话,拨开涟漪。
她的心跳很重,双手微抖着,认真敲字。
【锦棠】:好。
时隔很久,面对和江少珩突如其来的消息,她的思绪一顿。
而后,还是问了。
【锦棠】:你最近很忙吗?
没有后文,锦棠伫立原地,等来了一通电话。
还是熟悉的号码,震动落在她掌心,嗡嗡响彻。
接听的下一秒,那边传来阵浅笑。
音调放缓,不急不忙地回答道:“不忙。”
那前几天,为什么没有来找她。
锦棠沉默着,出门的步调放缓,手在衣角上搓着。
“你还在博物馆?”
“嗯。”
说这话时,她的脚尖触碰到半缕阳光,暖意浓浓,向上传递。
江少珩:“那我在馆口等你。”
抬眸,柏油路被眼前的枝叶遮住,她看不清外面的境况,手机那边传来阵阵风声。
锦棠跑了两步,没瞧见他的车。
轻歪着头,她把周围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你已经到了吗?”
往前挪了几步,她的握着手机,眼见,银白色卡宴的车门忽然敞开。
江少珩从后排起身,拿下贴在耳边的手机。
扶了一下肩上的包带,锦棠靠近他。
“你换车了?”
“嗯。”江少珩瞧见她把手机放进包里,在看过来的那一秒,才继续开口:“不是你说的,那个太贵了。”
“可这个,看着也不便宜。”
锦棠对这些没研究,能认得几个常见的标志。
至于价格方面,她不清楚。
江少珩的嘴唇勾起丝笑意,不反驳,“先上车。”
她绕到另一边开门,黑色的车窗玻璃遮住视野,在解锁的下一秒,包装精致的礼盒放在眼前。
“前几天去南城,给你带的礼物。”
所以,他是出去工作了。
车内,冷气充溢,驾驶位上的韩助理朝她礼貌点头:“锦小姐。”
透过后视镜,她眼神致意,算是回应。
四四方方的盒子落在腿上,缎带环绕,她的指尖顺着彩带绕了一圈。
偏头,锦棠问身侧的人:“我现在可以拆吗?”
“随你。”
是个镯子,玉石的,握在手里反凉。
她上过文物鉴别课,单色玉很贵,特别是这种半点杂质都不掺的,价格是个谜。
她手里这块,全身通透,光洒下来像是清澈水滴。
锦棠的双手握住边沿,微低着头。
“不喜欢?”江少珩问。
“没有,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太贵重了。”
锦棠合上盖子,把它小心收在身侧。
偏过视线,她才看到锦盒上的烫金字,这是件拍品。
江少珩出手,一向大方。
可恰巧,锦棠对钱这个字眼,太过敏感。
许是原生家庭的阴影,让她始终没办法接受贵重的礼物。
锦棠只觉得,他真的和自己过得是彻彻底底两种生活。
卡宴驶过斯里兰卡,还没入夜,就挡不住璀璨的光芒。
江少珩说,喜欢就行。
现下,正是晚高峰。
江少珩和大多数人的相似处,大概就是也要停在几十秒的红灯前。
可是,他的人生路已经绿灯一片了。
跟着前排车汇入主干道,拐到城郊,锦棠还没去过那边。
大多是别墅区,开了几家私人公馆。
这次,算是小众展。
新馆开张,拍品不多,只是几个月前,老爷子盯上了一幅画。
眼瞧着过寿,江少珩想把这幅藏品带回蝴蝶楼。
二层走廊是还缺幅画。
灯火阑珊,韩助理把车停在一幢别墅前,门前,人来人往。
礼服西装,锦棠忽然想起,她没穿合适的衣服。
白色欧式立柱排列整齐,月光落下来,映在旁边的人工荷花池。
韩助理绕过来帮她开门。
“锦小姐,可以下车了。”
扯着松松垮垮的白色上衣,她微微拧起眉头,“我要不要换件衣服……”
感觉会沦为舆论中心。
“不需要。”
没成想,韩助理一脸淡然,作了个“请”的姿势,“锦小姐放心。”
“这群人都得给您面子。”
因为江少珩。
她好像活在一片光下,完完全全盖住了自己本身的明亮。
但似乎,有些东西不是一件衣服就能轻易扭转改变的。
她躬身下车。
江少珩站在一侧,被迎面走来的男人喊住,锦棠把包拎在腿前,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忽地,身后响起个熟悉的女声,转身,她的目光里多了苏烟宁的身影,旁边是那位楚老板。
“锦棠!”
宝蓝色碎钻小礼服,她踮着脚朝锦棠这边招手。
苏烟宁大概天生就有和人迅速熟络的能力。
“你和江少爷也来看展啊!”她自顾自挽着锦棠的手臂,朝江少珩那个方向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