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说带唱的,把对面三个人骂的一愣一愣的。
三人也心虚得很。
最近生意越发惨淡,他们就是想敲一笔。
一旁传来了喝彩声:“说的不错!”
原来是方才的民警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正是杜中华和陆清圆。
民警同志深知三个人的恶习,不客气地揭了他们的老底。
“我都处理多少次你们这几个人的纠纷了!奶茶把人喝进医院,火锅店天价消费,土特产店更厉害了,强买强卖啊。怎么?现在还想讹诈!”
三个老板还企图胡搅蛮缠。
陆清圆的胸口被气得不断起伏,眼睛里像是有火在腾起。
显然她听到了之前的片段。
我的天!
聂穹想起了她那暴脾气,急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低声安慰她:“你别急。许阿婆没什么事,你也不要跟那几个一般见识,交给我就行……”
话说到一半,聂穹惊讶地发现陆清圆并没有爆发。
陆清圆往许阿婆那边快速地看了一眼,确认外婆没什么大碍后,伸手拨开了聂穹,直接走到方才聂穹的椅子上稳稳坐下,也翘起了二郎腿,直勾勾地盯住对面的三个人。
像一只初生的小牛犊,丝毫没有畏惧。
也没有任何情绪。
陆清圆声音不算大,却很清楚。
“你们三个,以为我阿婆神志不清好欺负,还是以为我家是什么外地客?就你们这三脚猫的混账样子,也想学三十三爷爷收保护费呢?”
对面三个彪形大汉忽然如同被拎住后脖颈的猫一样僵硬了一下。
聂穹不明所以。
杜中华在旁边“呵”了一声,给聂穹解释:“以前那会儿代王府附近最大的地头蛇,王三十三。这条街有一半是他的产业。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小老板挺聪明的,知道蛇打七寸呢。”
陆清圆干脆地翻出来手机通讯录转过去给对面看。
“看清楚咯,这是不是你们房东的号码!要不要我打过去说一说你们那点破事儿,请他老人家计较一下?”
土特产老板为人最粗鄙,立刻跳起来了:“不用不用!您千万别!”
紧接着剩下两个老板也连连求饶。
陆清圆满意地点点头,开口:“那么现在,我和我阿婆可以走了吗?”
三个老板哪还敢说话。
配合民警做了记录,陆清圆一行人顺利被放行。
一场麻烦事儿就这样被消弭于无形。
陆清圆搀扶着外婆,好言好语地把她哄着上了车准备回家。
杜中华还有事,聂穹当上了专职司机。
回去的路不用着急,聂穹开的又平又稳。
许阿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陆清圆靠着车窗,整个人都松软下来。
这一天,她过得精疲力尽。
聂穹还是很稀奇,忍不住问:“你和那个地头蛇……就是那个三十三爷爷?”
“哦那位啊……”陆清圆很随意地回道:“基本不认识。”
聂穹惊地差点急刹车。
“那你还报他的大名?!你还给人家看号码?”
陆清圆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号码当然是真的。我外公以前是那个小楼的大掌柜,也算曾经是三十三爷爷的得力手下吧。六年前我家……我外公去世,他亲自来吊唁了,还给了我号码说有事找他。”
聂穹松了口气。
而后心又一紧。
六年前……
六年前,一桩车祸惨案轰动了小镇。
驾驶员突发癫痫失控,面包车直接甩尾冲进了公园,将正在散步的人们碾压了一地,现场支离破碎,七伤二死。
陆父陆母首当其冲,没救回来。
许阿公许阿婆只有一个独女,女婿又是孤儿出身。
听闻噩耗,许阿公当场昏阙病发,一周后,病逝。
陆家只剩下缠绵病榻的许阿婆苦苦支撑。
等待在外的孙子孙女归来。
第7章
聂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送陆清圆和许阿婆回家的。
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顺理成章的,就跟着进了祖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饭桌前,面前摆着一双筷子一个碗。
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乖乖等老师发饭。
厨房里传来了一阵香味。
聂穹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好像早上在船上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在位置上等着陆清圆。
两次等待的场景在脑海内交叠。
聂穹竟然品出了一丝家常烟火气的幸福感。
右手边位置是许阿婆。
许阿婆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也和他一样坐在桌子前等。
也许是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又在路上睡了一觉,许阿婆此刻精神好了一些。
她热情地提起茶壶给聂穹倒了一碗。
“红糖茶哦,你甜甜嘴。”
在许阿婆的年代里,红糖茶汤里下荷包蛋或者放上几颗枣子。
那就是最最上等的招待客人的仪式了。
聂穹应了一声,有些紧张,双手去接过茶碗。
许阿婆笑眯眯地问:“你多大了?是哪家的小娃娃啊?我好像没见过你。”
聂穹没见过几个阿兹海默症的老人家,但是也听过类似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