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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将军他何故寻我_摸鱼籽【完结】(117)

  可现如今,待到一切都无法挽回,他竟也变得同陆襄莺那般淡然,静默,无声陈述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错事,却并不再试图向所有人解释自己的无奈。

  “对不起。”

  他轻轻说了一声,也不知道却倾能否听闻。

  却倾则是有些愤怒地扯起江端鹤衣领,骂道:

  “你怎么了,才这样就站不起来了么?”

  她不要他心甘情愿的坠落,着从来不是她情愿看到的。

  她恨他,所以也只想听他说出憎厌仇恨的话语。

  人从来无法忍受旁人做出比自己高尚的样子,尤其是江端鹤这样作恶多端的妖怪。

  阳光撒下来了,太阳总是这样可恨的无私。

  也同样洒在江端鹤染血的面上,微微发暖。

  他居然笑了笑,因为有阳光。

  那时候他们初遇,他总是依恋着她身上的温暖,却不敢轻易靠近。

  “你笑什么?”

  却倾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这绝不是一个面目被残害之人该说出的言语。

  见江端鹤无有答复,却倾忽然便发来了疯,扯着他的衣领,将他的脑袋往地面的石板上砸去。

  “你笑什么?你说啊,你笑什么。”

  江端鹤没有反抗她,只是笑得愈发深了些,他告诉她:

  “我想起来以前那个时候,那时候你虽然不喜欢我,但总是很温和的样子,从来也不肯轻易伤害别人。”

  闻言,却倾手上的动作渐渐缓慢了下来。

  她总以为江端鹤面目可憎,却忘却了自己的面色也在这种磨折下变为相似情状。

  可这当然不是她的错,非要怪,也便只能怨到江端鹤头上。

  一想到这些,她本该怒火中烧,本该愤懑不平,可她却忽然失去了所有冲动。

  却倾麻木地抬起头,正在此时,薄薄微雨落在她的脸上。

  下雨了。

  分明太阳还不曾离去,这或许便是太阳雨吧。

  却倾还从未见过如此景象,晨光透过清澈的雨,二者相析,折射出七彩的光。

  如此景象,实不该出现在眼下。

  江端鹤发问道:

  “是下雨了么?”

  他说得极轻极低微,仿佛是在请求。

  却倾没有回答他,只是默然望向晴空。

  她就任凭雨点击打在脸上,洗去污秽的血迹。

  再俯首是,江端鹤面上的的血迹也被洗去了大半,露出或深或浅的伤口。

  “疼吗?”

  竟是这样的一句。

  江端鹤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回了一声:

  “啊?”

  却倾却并没重复方才的话,而是偏过头,淡淡说了一句:

  “好没意思。”

  这一句江端鹤听得清楚,于是便收敛了辞色,平静许多。

  他的一切变化,却倾都看在眼里。

  可她也并没怎样。

  他们便就这样僵持着,就像这些时日,江端鹤不曾来见过她,却倾也便佯作不识得他。

  仔细想想,好像也确实有一两月不见了。

  “那时候,一年没见,你在做什么?”

  却倾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江端鹤所给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来得太过轻易,却倾才从来都不曾细想,那些也并非是她生来便合该拥有的。

  一直都被守护得很好的孩子,便是这样。

  不自觉间,便以为所有都是与生俱来,待到失去之时,才会歇斯底里。

  “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她也开始说为什么了。

  不做的话,他们会好好的吗?

  “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

  是在惋惜么,她自己也并不十分清楚。

  “一切都来不及了。”

  江端鹤只回了这样几个字。

  却倾听过,恼怒也不是,只能别过脸,让泪水混杂在雨水中流逝。

  她不甘心将他丢在这自生自灭,于是俯下身,意欲将他的躯体拖走。

  “却倾,”江端鹤制止了她。

  “你能把陆襄莺的令牌,再给我看看吗?”

  他如今哪还有眼睛来看。

  却倾一愣,并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些什么,但还是顺从地从衣间取出那块写有“尹戴华”三字的令牌。

  这三个字,已然成了却倾一生的遗憾。

  是她不孝,未能让娘亲用原本的姓名在世间生活。

  江端鹤接过却倾递来的玉佩,细细抚弄着上面刻出的字迹。

  他知道那不是自己师姐的名字。

  那大概是她恨过的那个女人。

  江端鹤不知道她做过什么,却莫名能理解师姐的恨意。

  “一年前,桉城被铁蹄践踏,那时候师姐不得已将你托付给我。是我辜负了师姐,没能护好你。”

  江端鹤摩挲着令牌上陌生的名姓,却仿佛可以从中感知到陆襄莺的所在。

  或许师姐在这枚小小的玉佩上,也寄寓了许多。

  只是他们都无法再听她亲自解释了。

  “你有哪怕只是一时半刻的忏悔吗,为了我的娘亲。”

  却倾对他任何的举动都并不领情。

  她的声音那样冷,比这一日的雨,还要再寒凉上几分。

  “不知道。”

  他真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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