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过去看吧。”
江端鹤颦眉, 早知道这帮人是吃白饭的。
待到见了却倾时,她还在为云裳难过。
可一见了江端鹤,她便浑然像是变了个人,声色冰冷。
“江端鹤,烦你快救救她。”
江端鹤当下愣在原处。
一个小丫鬟,要他救?
见江端鹤踌躇着不答话,却倾便着了急。
“江端鹤,你不是能用法术么?你快些啊。”
江端鹤无言。
他总不可告给她,救人是要耗费他身为妖的修为的。
“江端鹤?”
却倾忍不住要质问他。
“好,我救。”
江端鹤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甚至不敢让却倾发觉自己的不悦,赶忙将法力注入那丫鬟体内。
从头至末,却倾的目光都放在云裳身上。
分给江端鹤的,连多一眼都不曾有。
江端鹤的眼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却倾真是狠心啊,仿佛前些时候的温存,都不过是梦中事,虚幻如泡影。
他眸子动了动,到底也不曾开口抱怨。
“咳,咳。”
云裳终于转醒。
“云裳,你醒了,好些没有?”
却倾忙俯下身,关切地望向她。
江端鹤才又给旁人输送法力,虽说他修为极高,到底也是伤了元气。
他别过头,不忍教却倾知道自己此时难堪的景况。
可他岂又不知,却倾连多瞧他一眼,都未有过。
“江端鹤,你怎么了?”
却倾将云裳扶起,却见到江端鹤仍蹲在地上。
——她的语气,不像是关切,更像是诘问。
“没,没什么。”
江端鹤艰难地站起身,远远瞧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有时候,他也真恨极了自己强大的感知能力。
即便不曾亲眼去瞧,也都知晓周身发生了什么。
可,有些事,知道得太清楚,还不如浑都不曾发觉。
——不知晓的话,到底还能欺瞒自己,好歹哄一哄自己。
*
江端鹤委屈,却倾却从来不觉得。
她心底的疑影尚未消去,对江端鹤也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江端鹤,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却倾立在门口,淡淡道出一句。
“啊?嗯。”
江端鹤仿佛有些紧张,一紧张,便不禁张望四方。
二人回了房中,好歹十几日的恩爱夫妻。
——竟也会相对无言。
还是却倾先开了口。
“江端鹤,那参汤,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却倾,我没有。”
江端鹤嗓音有些干涩,眼神飘忽不定。
“你骗我呢,对不对?”
却倾探出身子去,向着他这样说道。
“江端鹤,你撒谎的时候,就是这样,我一早便同你说过的。”
却倾面色凄然,眼底波动着,总仿佛涤荡着不尽的失望。
江端鹤垂下头,满面上,皆是深深的愧疚。
“嗐。”
却倾重重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砸在一张八仙椅上。
正在二人相顾无言的当口,门外忽然闯进一个人。
——是温禾柒。
他一眼便瞧见了却倾,只愣了愣,便上前几步,解释道:
“江大人,微臣唐突冒失,还请大人降罪。”
“无妨,你有什么要说的,但说吧。”
江端鹤挥挥手,坐回了他办公的椅上。
却倾真要起身离开,却被江端鹤唤住了。
“来人,给夫人沏茶,却倾,你暂且先在此等候一会。”
却倾动了动唇,仿佛想说些什么。
她到底是疲于开口,便又坐回原处了。
“江大人,您让臣下查的事,都已然查明了。”
温禾柒正说着,边将手中的证物盒放在江端鹤桌前。
“这些,便足以证明她做了么?”
江端鹤只略略望了一眼,便拧眉,像是质疑着问道。
温禾柒取出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丝帕子,擦了擦额前的汗。
他走上前一步,向江端鹤解释道:
“大人,其实要说禁知姐能做出这样的事,臣下也是决计不信的,可……”
尹却倾本是随意望向一边,听闻臧禁知的名字,便偏过头瞧向江、温二人。
江端鹤自然注意到却倾的目光。
——他板直了身子,轻轻咳过几声,便正色道:
“你可知道,污蔑官员乃是大罪。”
温禾柒身形剧烈一颤,随后便迅疾跪下。
“江大人明鉴,臣下虽愚钝,却也决计不敢捏造证据,污蔑他人,况且,况且禁知姐对臣也有恩,臣……”
“好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江端鹤挥挥手,不耐烦道。
他一直密切关注着却倾的神色变化。
——却倾最是重感情,听前半句时还没什么,一说恩情的事,便有所动容。
“江大人,还请您看在臣下曾为您效劳的份上,治臣下的罪前,且容臣下辩驳几句。”
温禾柒提起澜衫前摆,跪下身,恳求道。
江端鹤不动声色,意味为默许他的请求。
随后,温禾柒便从证物盒中取出一只石臼,以及几块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