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越看越心急, 抱着她的手臂摇了摇, “顾鹤旻是不是要输了？怎么一直在躲？”
曲盈点点头, 确实是。黎语想起自己的啦啦队身份, 扯着嗓子喊了一通，顾鹤旻身形明显一振, 又勉力坚持了两分钟之后还是败下阵。
结束时，他们两人身上都冒出一层汗, 接过毛巾擦了擦后坐在一旁休息。
“再打一场吗？”霍予闻问。
还没等顾鹤旻回答，乔已经主动请缨，“Huo，我来我来，很久没和你练过。”
霍予闻看向曲盈, 极小幅度地扬了一下眉。曲盈想起早上他才说过的“乔水平一般, 你等晚上看我找他练一下就知道”，现在不用他找, 乔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佯装没看出他眼角眉梢都是得意颜色, 把水瓶递给他。
一旁刚受挫的顾鹤旻接过话, “我和你练。”
干不过霍予闻，干打不过乔吗。
乔也很快同意。
没休息多久，两个人便钻进八角笼。黎语作为尽职尽责的拉拉队也跟过去。
霍予闻和曲盈并排坐在几米外，看周围没人了，轻轻碰一下她手臂，“霍太太，说好的啦啦队呢？”
曲盈想起早上自荐做他的啦啦队，结果只在开始前喊过一次加油的事，笑着抵赖：“啦啦队长太激动，只顾着看霍先生的英姿。”
霍予闻眼神落在她身上，顺着她的话问：“那我刚刚怎么样？”
曲盈看他眼里亮晶晶一副求夸奖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霍老师上次教我的时候是不是藏私了？”
“嗯？”霍予闻愣了愣。
“我看你刚刚和顾鹤旻对打，厉害得很。”这是变相的夸了。
霍予闻笑起来，手臂绕过去揉她发顶，声音压低了些，“对你哪里舍得下手。”他朝八角笼方向望过去一眼，“顾鹤旻皮糙肉厚，耐打。”
曲盈噗嗤一声笑出来，毫不意外他的区别对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顾鹤旻和乔现在的形式，就像刚刚的霍予闻和他。
“乔练不过顾鹤旻？”她惊讶地问。
霍予闻又揉了一下她的发顶站起来，没说话，只给了她一个“我就说乔很一般吧”的眼神。
就真的很……臭屁。
曲盈突然想起小时候的曲凡。她自己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曲先生和毕女士虽然对她每次拿到第一名或者满分丝毫不意外，仍然会不吝啬地夸奖。
那时候曲凡的成绩一般，偷偷和她说他也想被夸。她翻着曲凡的作业，捡着他做得好的地方夸了一通，曲凡在后来的那次考试中考到了班级第三。曲先生和毕女士显然也被惊喜到，大夸特夸一通后，曲凡又偷偷找她说，他被夸得心虚到以为他考的是年级第一，下学期一定要继续努力。
再后来曲凡确实也考到了年级第一。
看来不管多大年龄的男人都需要夸夸。
八角笼那边还在激烈对练。
霍予闻就站在她身前，拉长的身影一直延伸到她脚下。他的脖颈和额边没擦净的汗水在白炽灯下点点莹亮，原本让人觉得高山仰止的眉眼间染着世间尘欲，正低着头温柔看她，等她回应。
她以前觉得他是雪山上高悬的月，现在只觉得他是她人间的一缕烟火。
她拉了一下他的手臂，一双眸子清亮，到嘴边的话收回，朝他勾动手指。
霍予闻不明所以地低头靠近，她仰起脸裹住他的唇瓣，轻轻一咬。
她现在才懂他为什么会想咬她。当这个人为你染上凡尘，你会想把他揉进骨血，留下印迹。可是你又舍不得他疼。只能轻轻的，轻轻的，珍重的。
她向椅背方向靠了靠退离，目光扫向他唇边，红润润的，没破。她呲了呲小牙，眼中点点得意，“怎么样，我出师了吧。”
霍予闻维持着弯腰的动作没动，目光从她的唇瓣移到眼睛，占有欲昭彰的眼神看得她心里一紧。一声低笑，他已经弯着腰靠近，一手撑在座椅后背，一手勾着她的下巴轻吻。
薄荷浅香夹杂着他好闻的体味将她团团包裹。
曲盈闭上眼睛，睫毛轻颤。八角笼里手脚相搏的缠斗声、黎语的加油声、楼下学员的喝喊声像隔着一层鼓膜朦朦胧胧传入她耳中，有种遥远的不真实感。
她模糊地想，他们两个会不会太大胆。不管是从八角笼方向，还是有人刚好上到二楼的楼梯口，都能看到他们在接吻。
她慌张兴奋的心跳声，霍予闻的呼吸声逐渐混杂在一起。
乔遗憾的“唉”声从八角笼方向传来。
他们马上要过来了。
曲盈退开一些，被霍予闻捏着下巴又重重吻了下。
他们的声音近了。
曲盈睁开眼，只能看到身前把自己挡个严实的霍予闻。她放下心。
霍予闻抬起身，在她唇边抹了一下，将水瓶塞给他，又帮她顺了一下发丝，随即转身朝那边走去。
曲盈低着头拧开瓶盖，慢慢喝了两口水，朝兴奋的黎语招了招手。
-
日子忙碌时便过得飞快，不忙碌时过得更快。
参加完勘察院年会，曲盈被行政小姐姐塞了两张闻远年会邀请函。
行政小姐姐满脸歉意，“这几天忙着我们自己的年会，差点忘了你们的事。明天晚上你们过去时记得带上邀请函，提前祝你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