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子刚落成时曾租赁给了江安县来的一位富商,只是这位富商后来凭空消失在了本县,而江安县也查无踪迹。”
叶成帏从怀中随手掏出一纸卷宗,交到花如锦手上:“这是我近来研究的一起旧案,正是江安县富商失踪案。”
花如锦见状,连忙接了过来。
趁着她查阅卷宗的同时,叶成帏又娓娓细说道:“据说那位富商失踪前是要赶回江安县给他幼女过生辰的,可他家小等了好些日子也没等到富商回家的消息,只得来本县寻人,为此还告到了县衙,此事一直僵持了大约一年左右,后来连同告状的那对母女也凭空消失了。”
“原来如此。”
花如锦苦笑着收起卷宗,眼下已基本能确定程霓霓和她那已故的母亲就是到县衙告状之人。
“我差人去江安县打探过,那对母女并未返乡,或许仍在本县。”
叶成帏杏眸微动,冷幽幽的看向她。
想着那夜去她家查看时的情形,虽然存有质疑,可这妮子欲盖弥彰,他也不好强迫逼问。
“大人的猜疑不无道理。”
花如锦镇定的笑道。
但这次她却不能直接将在地道里发现程霓霓的事情坦诚与他相告。
一来,她还不清楚程霓霓母女为何会被官府追杀,那丫头的父亲又为何会离奇失踪;
再则,这件事情涉及到官府内部,和窦家之事有所不同,她对叶成帏尚无足够的信心。
舒瑾玄在一旁瞧着二人互相试探的眼神,倒好像是自家表妹有意藏起了那对母女似的。
而且听上去,那对母女也并无什么过错,就是想要寻回自家亲人,即便是表妹藏起了人也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
“这叶公子近来好像有些故意针对表妹的意思。”
舒瑾玄不满的暗自嘀咕了句,想到在金湖楼遇到的那二人,便故意转移了话题:“成帏兄,你近来可是在审理什么案子被人给蒙骗了,今日我们在金湖楼遇到位年轻公子,还带着个稚气未干的小童,听他们议论你的口气倒像是对你极为不屑。”
“哦?竟有此事?”
叶成帏心里一凛,但随即想到该是那张家兄弟。
“说起来我今日的确是遇上了桩怪事。”
叶成帏目光懒散的洒在二人身上:“前阵子那具无头男尸家的苦主今日在衙前击鼓鸣冤,我呀本以为这堂兄弟二人是铁了心要来为死者讨还公道,不曾想这对兄弟只字未提惩办凶徒之事,甚至是恳请去辨认死者的身份,而开口就是直接管本县要银子,要那韩家赔偿三百两银子作为死者遗孤的抚养费。”
“真是人心凉薄。”
舒瑾玄连连摇头。
“的确是世所罕见。”
叶成帏冷笑道:“做侄子的凉薄倒也罢了,可亲生儿子总该顾及几分骨肉亲情。”
“或许并非是亲生儿子也说不定。”
花如锦此刻脑海里再回想起先前那二人的对话,也觉着十分不对劲:“怕就怕他们本就只是为着银子而来。”
就是这吃相太难看了些。
即便只是做侄子的,也该想着先替叔父讨还公道让人入土为难,如此至少能够多博得几分同情,争取赔偿时也能捕获人心。
而叶成帏对此事早已有了决断,并不多做置评。
眼看着就要到得花家宅子门前,他忽的吟吟一笑,故作神秘的与花如锦说道:“本县为花家小姐接了桩诉讼的案子,想必明日就会有人登门。”
“替......我接了桩案子?”
花如锦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他会有如此好心?
这家伙不是最烦教唆词讼嘛,怎么还自找罪受?
“当然。”
叶成帏一脸苦笑。
嫌犯主动签字画押认了罪,即便是他怀疑有屈打成招的嫌疑,可堂堂一县知县总不能去求着凶犯翻案改口供。
“多谢。”
花如锦面色僵硬的笑了笑。
暂时也不清楚他是真的热心肠还是......别有用心。
“举手之劳,花小姐......不必客气。”
叶成帏向着二人拱手作别:“告辞。”
随后跃上青骢大马,带着汀安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62章 再入地道
回到宅中,看着一脸淡定的舒瑾玄,再回想着巷子里的情形,花如锦忍不住关切的问道:“表哥没事吧?”
“我没事。”
儒雅表哥大大咧咧的摆手:“你表哥我身子骨硬得很,扛揍。”
话落,却不动声色的扭了扭酸软的胳膊。
“刚才多亏了瑾玄。”
蔡白薇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然不早,正想留表侄入内歇息,花如锦却先开了口:“既然表哥没事,那我就放心了,表哥早些回去吧,省得老祖母挂念。”
横竖那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现在已经接近内城了,没人会为难他。
舒瑾玄听着眸色微微一顿。
眼下小舅父不在,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有些不放心就此离去。
可看着表妹决绝的眼神,他也只好强颜欢笑的点头:“行,表妹快扶舅母回去歇着吧。”
“好。”
花如锦浅笑着看向忐忑不安的蔡白薇和两个小豆丁:“幼恩,沐阳,你们和阿娘先回屋,我送送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