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帷好不容易止住笑，发现少年郁闷地别过头，就是不肯看她，她戳了戳，“别生气啦，在我眼里就算你脑袋有个，咳，还是一样的好看。”
晏氓瞪大眼，就是不回头看她。
“你真的不理我了？这样吧，你头转过来，我给你揉揉——”
少女诱导的声音让晏氓试探性地转过头，他别别扭扭闭上眼道：“我才不是要你给我揉，我只是——”
“只是什么？”少女调侃的声音近在咫尺。
晏氓只觉得额头一凉，一股凉意扫过他微微发烫的红肿处，卷走了那一丝痛楚。
他睁开一只眼，却发现小纸人已经坠落，他连忙睁开双眼接住。
只见方才还活灵活现的小纸人，此刻呆头呆脑地盯着他，一双豆豆眼转来转去。
最后一句话不说，从他的手心跳起来一路往上蹦跶，直到蹦跶到他的头顶处，才缓缓盘腿坐下。
晏氓小心碰了碰头顶纸人，有些怅然。
看来她回去了。
想到她如今的处境，他的金眸微闪。
知道她不想让他动手，不过就一点点魔气，应该没关系吧？
毕竟，他是真的忍受不了那群人这样对她。要不是谢惊帷一直摁住他，他早就单枪匹马，不管结果怎样，他也不想她受这种委屈。
他缓缓闭上眼，和谢惊帷方小纸人建立了联系，一丝看不见的魔气萦绕在纸人豆豆眼上。
少女衣襟下，豆豆眼划过一缕金色。
谢惊帷一睁开眼，便听到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清冷的落雪气息，让水牢处都凝上了一层薄冰。
那些原本言语骚扰谢惊帷的犯人在察觉到来人的气息后，瞬间哑了声。
缩在角落里，生怕被他注意到。
温逊进入水牢，看向那边端坐着运转灵力的谢惊帷，眼眸微动。
他淡淡扫了眼角落的犯人，在那人惊恐的注视下，一挥袖，那人便到了另一个水牢之中。
如今此处，只留下他们师徒二人。
谢惊帷察觉到他的靠近，警惕地抬眼过去，“你来做什么？”
温逊表情未变，淡淡道：“你就这么不欢迎我来？”
谢惊帷皱眉。
温逊摇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如果我说我是来接你出去呢？”
“你又想让我做什么。”
谢惊帷扬眉，他还真把她当之前的自己了，随便听他一句话，便指哪打哪？
温逊也不瞒她，对上她漠然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去除掉一个人，只要你除掉这个人，我就可以给你自由，那些人也不敢再动你分毫。”
谢惊帷闻言眉头一跳。
果然，她就听见那人冷声，“我要你去杀了魔域少主晏氓。”
“不可能。”
谢惊帷想也没想，便果断拒绝。
“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请回吧。”
她闭上眼，没有再看他。
温逊皱眉，“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谢惊帷嗤笑，“你也说了是以前。”
“既然如此，”温逊一声叹息，“看来和你讲道理是行不通了，那就只能——”
“——！？”
原本端坐在瀑布中央的少女眼眸骤然睁大，眼底血气翻涌。
一阵惊雷，掀起水牢巨变。
谢惊帷捶向不断狂跳的胸膛，血液逆流，暴戾骤升。
一抬眸，眼中血色乍现。
“你对我做了什么——！”
猩红的视野内，青年雪衣已成血衣。
那张向来冷淡的脸上，表情扭曲难看，谢惊帷甩了甩逐渐拧乱的脑海的视野。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打乱她体内的经脉走向。
谢惊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里突兀想起的声音不断诱导她。
“杀了晏氓，杀了他，杀了他！”
愤怒的声音点燃了谢惊帷体内的兽血。
她甩了甩头。
“杀了他，杀了晏氓，就是因为他，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杀了他！杀了他！”
谢惊帷眼眸一睁。
血眸翻涌。
“杀……”
第40章 再回水牢
温逊满意地看着已经彻底失去理智, 只能听见他声音的谢惊帷。
在少女站起身来，血眸翻滚中，他走近在她暴戾的注视下, 轻轻为她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襟。
在冰冷的指尖碰到一样物什时, 他挑了挑眉。
指尖夹出一个挣扎的小纸人，纸人怒视他，体内魔气翻动, 似乎要给主人传递消息。
温逊嘴角微微扬起，那缕魔气被他生生掐断。
原本还活蹦乱跳的纸人, 彻底焉了过去。
耷拉在他手指上。
温逊面无表情地将那碍眼的纸人丢进了瀑布之中。
“乖孩子, 好徒儿，别忘记了当初究竟是谁把你从那里带出来的。”
谢惊帷猩红色的视野里扭曲抽象，脑海里不断重复的声音让她喃喃, “杀……杀了……”
“就是这样, 去吧，替我杀了他。”
温逊对上那双充斥着血色的眸子，眉眼含笑, 是从未在他人面前流露的温柔。
“去吧。”
而温逊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方才碰过小纸人的指尖上，染上了一抹黑晕。
正在不知不觉间，不断地吞噬他完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