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少女像是早有预判,狠狠地拽住他的手腕,将他直接拽下坐垫,直直砸落在地。
接着,便是熟悉的操作。
痛揍、暴雨、溺水。
再醒。
一睁眼又是无辜少女。
温逊的表情有瞬间的龟裂,又被敏锐的少女揪住衣襟,一膝砸在了他眼角。
眼前猩红一片。
再次重复重复,不知道过去多久。
温逊麻木地闭上眼睛,在醒过来的刹那决定不再睁眼。
可没想到,那小谢惊帷又认为他有问题。
如此循环往复。
温逊甚至连盛怒的情绪都被磨灭干净,看见那张熟悉“乖巧”的脸,他便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他甚至都想若是能直接将他溺死就好了,还不是让他在这里经受这种折辱与痛苦。
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祷有了效果。
再一次被丢进水中后,温逊以为自己还会再从那该死的茅屋里醒来时。
再睁开眼睛,他已经回到了之前惩戒殿的房间。
温逊松了口气,随后确实滔天的怒火。
他放在膝上的拳头攥紧,现在的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人该死的无辜脸,无论他如何伪装,她都能第一时间识破他。
怎么以前没发现谢惊帷竟然这么敏感。
按理来说,那时候的她已经对他深信不疑,还有他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怪梦?
温逊抬起手,打量身上可有异常,可并无其他。
他紧皱着眉头,刚准备静下心来,来梳理一遍体内是否有异样,就听见门外敲门声响起,“尊者,大长老叫您过去一趟惩戒殿。”
温逊动作一顿,“大长老可有说什么?”
“没有,只是让您务必现在就去惩戒殿。”
门外的声音刚落,便听见房门一开。
里面的人出来了。
温逊看着门外弟子从他一出门,便一脸呆滞地盯着他,有些不耐,“怎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不成?”
那惩戒弟子瞳孔地震,手指颤抖,“尊者,您的脸——”
肿得像猪头似的。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刚说完他便低下头不敢再看,生怕自己会被罚。
如果忽略他肩膀忍不住的颤抖的话。
温逊闻言立马抬袖,捂住了脸沉声道:“你去告诉你们殿主,我马上就来。”
说完,他如疾风般卷回了屋内。
“可是尊者,师父让我必须要守着您一同去!”
门外的声音温逊甚至都没听见。
他几乎是一关门,便双手颤抖地摸上了自己的脸。
那向来保持得极好的脸,此刻一碰上去便是硌手得紧,甚至稍微用劲按一下,传来的痛感清晰明了。
温逊难以置信地拔剑,剑片上倒映出他半张肿胀难看的脸。
那肿起的脸上,甚至还能在眼皮上看见几道清晰的血痕,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当时“梦见”的小谢惊帷在他脸上落的彩。
温逊表情难看,面目扭曲。
很好、很好。
他在外面的不断催促声中,抬手准备施法恢复原样。
可没想到灵力在接触到他脸上的时候,便像是失效了一般,化作一缕微风拂过。
那张脸还是那副难以直视的模样。
“……”
“尊者,您好了吗?师父恐怕已经等久了。”
外面的惩戒弟子还在催促,温逊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冷静。
“你去告诉大长老,我今日恐怕不合适去见他,明日自会登门拜访。”
惩戒弟子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不过,“不行的,师父交代了必须要带你去,要不然我会受罚的。”
温逊:……
他身侧的五指收紧,随后直接在身上丢了个幻身诀。
至少那些修为低于他之人,是看不破他的幻术,自然也无法看清楚他幻术后的模样。
施好幻术,整理好衣衫后,温逊挺直了腰背,便打开了房门。
在惩戒弟子惊讶地注视下,冷声道:“走吧。”
而另一边的魔域。
谢惊帷藏在晏氓的衣襟里,同少年一起离开大牢。
她看着这熟悉的大牢门口,恍若隔世。
上一次她进入魔域大牢离开,才过去没多久。
而如今当时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魔将,如今反而成为了阶下囚,去赴仇人的寿宴。
晏氓似乎察觉到她心情的低落,传音道:“在想什么呢?”
谢惊帷将自己藏得更隐蔽一些,以防有人发现,给晏氓再生事端,“我只是在想,时间过得可真快。”
她离开谢家,离开苍临宗,入魔域到如今,好像不过眨眼间。
又好像是经历了三种人生。
谢惊帷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无趣且冷漠的人,或许这一次中了禁术,也是一个转折点。
让她拥有了新的人生,以及新的——朋友?
不,新的朋友都不合适,更是除了那卦门少女外的第二个她能称之为朋友的存在。
不过——
谢惊帷在一路的颠簸下,将自己藏得很好,偶尔甚至在晏氓大大咧咧把她拉出来一个角,给她传音介绍现在的魔域形式时,她还会自己缩回去。
她不知道她看作朋友的人,对她究竟是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