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反应过来,耳根通红,甚至有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脖子都又滚又烫。
像是掉进了沸水。
他感受到有人在他身后,玩弄着他背在后方的指腹,纸人圆圆的小手在他的指腹划过,晏氓咬牙,却红得越来越厉害。
眼前的老者见此,笑得更是厉害,甚至还忙着后退两步,调侃道:“我得离你远点,别把自己给憋得原地爆炸,那你的那位可就不得不去找别人了~”
晏氓不想看他。
他清了清嗓子,心跳如鼓,手心的纸人温度也比之前更高,他想或许她也和他有一样的担心?
毕竟在离开魔域时,她还对他说过那样的话。
可……
晏氓脸色一白,那些日子不过是一种欺骗,那是禁术导致了她对自己产生了那种情绪。
想到当初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晏氓的心又是一紧,原本就到嘴边的话硬是问不出口。
他怕得到的回答只是因为禁术。
怕她如今待他不过是普通朋友。
怕她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过自己,这些日子的种种也不过是当初不得不被绑在一起。
晏氓曾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相当勇敢的人,可是面对她,他好像总会变得怯懦,变得患得患失。
或许……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喜欢?
可是,他真的配吗?
他不过是一个被捡回来的魔物,虽然之前挂着少主的牌子,可他很清楚,有多少人讨厌他,畏惧他。
之前的他从来没有为感情一事而焦虑,因为感情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能让他变强,更不能让他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可直到遇见了谢惊帷,他的人生似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变成了一个曾经的自己最看不起的模样,可他甘之如饴。
这次回到魔域,他确实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可每次在经受那些折磨时,每当他想起那个总是陪在他身边,包容着他,愿意和他一起做有意思事的少女,他都觉得那些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甚至心里都有一丝甜滋滋的滋味。
天知道在魔域大牢感受到小纸人变化的他,究竟有多紧张,又有多期待。
晏氓心头狂跳,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老者那些话的影响,他一腔话实在憋不住了。
被他捧在手心的少女盘腿坐着,一双豆豆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晏氓有些紧张,喉结滚动。
谢惊帷有些期待,“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个拧开水龙头的动作,晏氓五指微微收紧,却没有碰到少女的一角,隔着一丝距离,微痒。
“我……”
他耳根一烫,错开视线,随后又像是坚定了某种思想,抬起头来,对视,“我想要告诉你,我也一直心——”
“该走了。魔尊该等不及了。”
一道声音横空而插,打断了晏氓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的话。
他闭上了眼,好不容易才调节好临近崩溃的心态,抬起头来看过去。
只见之前分散开来的魔兵早已经聚集,整装待发。
而走近的少年扫过谢惊帷身上一顿,随后落在晏氓脸上,“走吧。”
“……”
晏氓清醒了过来。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魔域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不知道这一次究竟能不能成功,若是成功则好,若是失败……
他不想她因为受到他如今说过话的影响。
原落一行人已经上路,中间的晏氓却总是手腕微微泛痒。
某个小纸人在他离开的时候,不想再钻进他衣襟,想就藏身在他袖子里就行。
浓郁的血腥味很重,谢惊帷贴在少年温热的小臂上,偶尔因为他的走动和摆动幅度,而不受控制地下滑。
落在他的手腕处,跳动的脉动近在咫尺,几乎是贴在谢惊帷的耳边。
就在下一步即将掉下去时,她就紧紧地环住那那劲力的腕心,那跳动的脉搏刚好贴在她心口的位置。
一时间分不清楚,究竟是谁的更快,更重。
谢惊帷闭了闭眼,察觉到苍临宗那边似有异动,可她同样也不放心这边的晏氓。
还有之前那人告诉她,需要她的帮忙。
她知道晏氓或许不想让她涉险,可如今的她不过是附身在一个纸人身上罢了,再严重也不过是断开联系。
总会再见的。
到达魔域最繁华的大殿后,谢惊帷能明显感受到此处的魔气比外面更加浓郁。
谢惊帷能感受到少年在她周身落下一层薄薄的护罩,让她的灵力能够不受这浓郁魔气的影响。
一路无阻。
她能够透过少年窄袖看清楚外面,只见越往里走,反而人越少。
大多都是一看便魔气浓郁的大魔。
那些大魔似乎没想到晏氓会来,有的避嫌似的当看不见。
而有的则与身边之人说说笑笑,而调侃的中心少年却目不斜视,直到最里,看见了最上位之人。
正是现任魔尊——原铭掷。
原铭掷见晏氓来了,大手一挥,笑道:“既然我们的晏少主已到,那么,宴会开始——”
晏氓被安排在距离原铭掷最近的一处落座,而他一坐下,便有一群大魔上前来向他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