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像一座在风雪中沉睡的雄狮,安静地趴在一望无际的平野上,身后的燕山挡住了大部分南下的寒风。
到盛京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领路的影卫说恐怕赶到城门口已经关城门了,不如今夜就在城外十里的客栈里住下。
江笙和李玫都同意,两人开了几间房间后就各自回屋歇息。
屋里烧着炭盆暖烘烘的,李玫一进屋就扑倒在床上,发出舒服的叹息声,“终于到了,累死我了,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马车了,诶我说阿笙,咱们等开春再回去吧,没那么冷的时候就可以骑马了。”
江笙把行李搁置在柜子里,笑道:“好啊。”
李玫从床上爬起来,笑着用手指了指她,“你怎么这么开心的样子?”
江笙顿了顿,笑意未收,“有吗?”
李玫肯定点头,“有!”
江笙白她一眼,“你也是啊,看看你,笑了一路了,脸都要笑皱了。”
李玫赶紧摸了摸自己脸,“哼,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冷漠了,对我不屑一顾的样子,那时候我哥说纪珩哥和你有牵扯,我还不信呢,你这一年变化挺大的。”
江笙没否认,她穿越后得到了那么多亲人爱人,怎么能没变化呢。
李玫笑嘻嘻的,“你是因为要见到纪珩哥了所以欢喜吧。”
江笙眉头一挑,“你不想见你的小情郎?”
“我……哼,我和付荣早就定情了,不像你们,刚亲了一口就分别了大半年。”
江笙无奈道:“行了,饿了没,我去叫小二送点吃的和热水来。”
李玫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包袱,“我也去,我好像落了个东西在马车上。”
两个人往楼下走,江笙去找小二了,李玫则去后院马车里找东西。
江笙给自己和其他人每人点了一碗杂酱面,又点了两个小菜,几份饺子,付了钱见李玫还没回来,便准备去找她。
她到了后院后却没看见人影,皱了皱眉叫了一声,“李玫?”
“诶,诶!”李玫的声音从院墙外传来,“我在外面,你快出来,哇!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江笙看了看那一人多高的院墙,利落地爬了上去翻身跳下去。
脚刚一落地,江笙就顿住了,她眼眸一动,一片雪花从睫毛上飘落,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不远处站着一个高挺的人影,他披着狐裘,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浅笑着看着她。
李玫也和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一起,她抱着男子的胳膊,又哭又笑,“呜呜呜一年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男子手足无措,满脸心疼,赶紧用手给她拭泪,“好阿玫别哭,你一哭我也难受得紧。”
李玫眼睛红红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你有没有每天想我,我写的书信你有没有每天都拿出来看?你有没有找其他的相好的?”
男子忙不迭地回答:“当然有每天想你,没有什么相好的,我心里只有你。”
他赶紧拿出怀里被翻阅得有些破旧却整齐叠放着的书信来以示清白。
李玫这才破涕为笑,抓着他的衣领踮脚亲了亲他。
江笙:“……咳。”
李玫看她一眼,“你的男人在那儿呢!纪珩哥,你杵在那儿干嘛呢快过来啊!”
江笙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混沌了,她设想过两人再见的样子,但没想到这么突然,也没想到纪珩会连夜出现在这里。
她怔怔地看着纪珩走过来,手里的灯笼忽明忽暗,像一束暖阳照射而来。
李玫用揶揄的眼神看着他们,“那我和付荣就先去外面逛逛了啊,这里留给你们。”
她拉着付荣的手道:“走。”
“阿笙。”纪珩在她面前站定。
两个人已经半年没见了,彼此外貌都没改变,但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变了,空气好像都变黏糊了一样。
“嗯,纪珩。”江笙不知道说什么,就礼尚往来地叫了他一声,说罢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阿笙。”纪珩又叫了一声,突然上前两步,丢了手上的灯笼,俯身下来将她搂在怀里。
他动作轻柔,手臂轻轻地挨着江笙的肩背,头悬空于江笙的头顶,想触碰又不敢的样子。
江笙微愣,从内心里升起一股温热感,她伸出手主动搂住纪珩的腰,把头贴在他肩膀上,感觉到了纪珩瞬间收紧的手臂。
两个人就这么在风雪中拥抱着,灯笼倒在地上,被风一吹,火苗跳动了几下熄灭了。
江笙感觉纪珩的手在黑暗中抚摸到她的脸,她抬起头,纪珩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脸颊,最后吮吸着双唇。
寒风打着卷儿吹得光秃秃的树枝哗哗作响,这方小小的天地却温暖如春。
江笙拽着纪珩冰凉的手从客栈正大门进大堂时,谢春和几个影卫已经很有眼力劲儿地开好了新的客房了。
江笙表面淡定,但感觉脸有点燥热,她不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眼里,脸蛋红扑扑的,多了几分平日里不常见的小女儿娇羞感。
进屋后,江笙帮纪珩把狐裘解了挂在衣架子上,这才数落道:“你身子不好,怎么还冒着大雪跑来,明日我们就进城了。”
纪珩手里抱着热乎的茶杯,眼眸含笑,视线跟着她打转,嗓音有点哑,“因为想见你。”
江笙道:“你怎么不说是付荣想见李玫硬拽着你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