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和徐云的身上都已经出现了冻伤,岑大夫便让侍女们帮忙给她二人泡药浴。
他一个男大夫,并不方便入内,便在外头等着。
一同等着的还有裴铮和徐兴文夫妻俩。
三个人都非常的焦急,好在徐兴文还有些理智,对着裴铮千恩万谢。
“裴大人…小的又一个问题,斗胆的问一句,不知您是在何处,找到小女二人的?”徐兴文有些忐忑的开口
裴铮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直到徐兴文又问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裴铮听到这话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徐兴文将朝朝视如己出,原本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过去的五年,就如同他知道的一般,朝朝过得并没有很糟糕。
但裴铮的心情却非常的微妙,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失落。
但面对徐兴文,还是纡尊降贵的给了回应,“出城之后,走了不少的路,便遇见了。”
裴铮的声音不算温和,可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耐心,何况,他也确实没有说假话,他的确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
徐兴文看出来,裴铮的心思并不在这上头,故而很安分的闭了嘴。
什么都没有多言。
徐兴文从朝朝透露出来的事情当中,大致能够猜测到她和裴铮之间的关系,他万分疑惑,裴铮怎么会将朝朝送到徐府来。
徐兴文原本以为,裴铮会将朝朝带走。
而事实上,裴铮原本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他原本是想命人将徐云送回徐府的。
只是他想起了朝朝对徐云的感情,以及她对徐家的感情。
到底是妥协下来。
裴铮并不敢保证,朝朝醒过来若是瞧见陌生的环境,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并不敢赌。
所以,他到底还是妥协了,将人送来了徐府。
几个人在外头等待了半个时辰,直到侍女替她们俩穿好了衣裳,岑大夫才推门而入,替两人把脉。
自然身后也跟着好几个人。
“脉象不算平稳,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两位姑娘都需要静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的照顾便是。”岑大夫的这番话,其实是说给裴铮听的。
他的本意是想将两个人放在一处照顾。
徐兴文夫妻俩听懂了,便接过话茬道:“那就在此处吧,这是朝朝的住处,她和云儿姐妹情深,两人时常一块儿住,并无不妥。”
“两个孩子在一处,我们也放心。”徐兴文紧接着说道。
可裴铮却压根不理人,语气冷淡道,“朝朝由我来照顾。”
徐兴文试图和裴铮解释什么。
但裴铮的态度很是强硬,并没有半分要妥协的意思,“徐老爷若是有意见,我带朝朝离开便是。”
徐兴文夫妻俩心口堵着一口气,却拿裴铮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听之任之。
最终,只能将徐云送回她自己的住处,让岑大夫两处的跑,岑大夫住在徐府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见识过岑大夫的医术,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多亏了岑大夫。
有岑大夫照看徐云,他们本就是很放心的。
朝朝一直都没有醒过来,裴铮便一直守在床边,哪儿都没有去。
看着朝朝昏迷不醒的模样,裴铮却恍惚的想起了自己当初受伤的时候,他轻轻的碰了碰朝朝的额头,有些好奇的问道,“当初,我也是这么躺着的吗?”
裴铮其实很想问一问朝朝,彼时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救她?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朝朝善良,但也是头一回,直面朝朝的善良,同样的境况,裴铮明白,自己是做不到朝朝这般善良的。
这一回救徐云,也不过是顺便而已。
他并不是很在意徐云的死活,却因为朝朝在乎,而变得在乎起来。
这是裴铮从未有过的体验,他想,爱屋及乌,大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裴铮一直守在朝朝的身边,无论是喂药,还是喂水,都亲力亲为,不做这些的时候,便坐在朝朝的身边,跟她说话。
还会瞧着时辰,并不会打扰她休息。
丫鬟进来过好几次,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几乎从贴身女使,沦为了无用之人
一时之间徐家的气氛就变得非常的诡异起来。
徐兴文夫妇俩倒是时常来看朝朝,裴铮虽然没有阻拦,但因为有他在的缘故,徐兴文夫妻俩总是很拘谨,所以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待在徐云的院子里。
波斯商人涉嫌绑架,如今已经被尽数关押,之前和徐家签订的契约,自然也因为波斯商人的种种行为而作废,徐云和朝朝尚未清醒,但案子已经开始审理,所以徐兴文也不得不代替女儿和波斯人对簿公堂。
那大概是徐兴文最硬气的时候,他花了重金去寻了状师,让波斯商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原本按照辰律,应当是判处流放之刑,可因为他们几个是异国人,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目前还是关押在牢中。
原本压在徐家心上的事情,就这么忽然没了,徐兴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为女儿们的遭遇而感到痛心。
从中煽风点火的金文德,也被徐兴文给恨上,从那之后没少找金家的麻烦。
岑大夫说朝朝没有那么快醒过来,而事实也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