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关心,严笑为什么关注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严笑倒一如既往的镇静,“那你现在过来吧。”
甄巧困惑:“有人给我留莫吉托吗?”
“有。”
这次,答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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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巧也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来到这个酒吧了。
蓝紫交错的灯光扑朔迷离,舞池里扭动的人群疯狂嚎叫。现在已近凌晨一点,酒吧里的人相较于前几次却一点没减少。
穿过嬉笑怒骂的情侣们,穿过起哄欢呼的学生们,穿过妖娆美艳的舞者们,甄巧挤到了吧台角落。
严笑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自己,与周围其他忙碌的调酒师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依旧盘着一丝不苟的头发,衬衫扣到下巴,浑身上下透着冷漠疏离的气质。
那样的眼神很熟悉,但甄巧想不起来还在哪里见过。
“我来取莫吉托。”甄巧坐到她对面。
严笑点点头,便从柜台后取出了朗姆酒和苏打水。相较于一年前,她操控实验器材的手法感弱了不少,大概是在酒吧工作时间长了。
甄巧盯着那摇晃的调酒杯发呆。
“你为什么要在这儿工作?”
她知道面前人可能会像往常一样,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然后拒绝回答;可她还是想问。
然而,严笑竟回答了。
“因为干重复性、枯燥乏味的工作,最能激起灵感。”
“灵感?”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柯西视野理论推导中,我一直觉得有一个致命的盲点,可怎么都想不出来。”严笑头一次露出苦笑,“我就想,没准来当调酒师,哪天就能突然想出来了。”
好像确实有这么个说法。
不知怎的,甄巧看着她的侧脸,恍惚间竟觉得莫向晚还在这里,并与严笑的身影重合了。或许是因为对科学的热爱,纯粹而始终如一。
“那你快想出来了吗?”甄巧问。
严笑顿了顿,表情很古怪:“已经有人想出来了。”
“谁?”
严笑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甄巧想起了未曾出口的吊唁。那一次,她悄悄来到Le Temps,却没有找到严笑。
“对于你爸爸去世的消息,我很抱歉。”
“你至亲至爱的人不也死了?应该是我安慰你才对吧。”严笑调好莫吉托,在杯口夹上两片薄荷叶。
甄巧低下头,看向映出黄色与绿色的冰块。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其实她一直抱着能再见到莫向晚的心态,走到这里的;自第一次时空穿梭后,她就从未觉得,莫向晚能真的死去。
严笑胳膊肘撑在吧台上,注意到了什么,俯身看向甄巧的手指。
“这戒指挺漂亮,他送你的?”
“是。”
“生前最后一件礼物?”
“嗯。”
甄巧又悄悄摸住那枚玫瑰金戒指。
严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出她的手机,那惹眼的iphone 14 pro Max在空中晃了晃。
“这也是我爸最后送给我的东西。我已经打算用它用到天荒地老了。”
甄巧被她逗笑了:“你这个更有难度吧,电子产品迭代这么快,十年之后还能用吗?”
真奇怪,她们就好像认识了多年的好友一般。
“我对手机要求不高,反正有平板。更何况,这可是最高配的iphone。”严笑眯起眼睛,竟然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甄巧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这人笑起来明明这么好看,干什么冷着一张脸。
严笑注视着莫吉托的杯口,仿佛在专心致志等着甄巧将它一口灌下。
正要喝下那杯莫吉托时,甄巧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到底是谁留的莫吉托?”
临出发前,人才会考虑更多;要尽可能多攫取些信息,下一条时间线拯救成功的可能性才更大。
严笑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甄巧彻底困惑。因为从严笑的表情来看,她一点儿都不像撒谎。
严笑低下头思索片刻。
“我知道其它的事情,但我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什么事情?”
“我不能说。说了,可能你就不会喝了。”
甄巧不解:“都告诉我,我一定会喝的。”如果不喝下这杯莫吉托,就没办法回去,拯救莫向晚了。
“那你先喝完它,我再告诉你。”严笑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时针即将指向凌晨两点。
恐怕不能再拖了。
更何况,严笑好像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甄巧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咕嘟咕嘟灌下整杯莫吉托。因为喝得太猛,她差点呛得咳嗽出来,脸颊也因酒劲烫到极致。
酒吧的灯光逐渐诡异,黄色、蓝色与紫色糅杂在一起,似无数张角的恶魔在狞笑。
严笑这才凑过来,悄声耳语了一句:“这里面有安眠药。”
甄巧瞪大眼睛。
紧接着她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酒量很可以,但每次喝完这杯莫吉托后,都会瞬间不省人事。
“你……”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已经喝下的莫吉托也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我也是按照别人的旨意做事。”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