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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_迟椿【完结】(62)

  阮沅:“正常体重。”

  宴深:“软的。

  “什么?”

  “脸是软的。”

  阮沅:“谁的脸不是软的?”

  宴深没说话。

  阮沅起了性子,壮着胆伸手碰了碰宴深,笑道:“哦,你的脸皮是厚的呀。”

  宴深失笑,拍了拍她的脑袋:“睡觉。”

  他将阮沅整个人揽了过来,阮沅小小挣扎:“憋。”

  宴深松了点力气,“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不要瞒着彼此,好吗?”

  阮沅直觉,今天的宴深状态不对。

  她没有深究对方的习惯,笑着说:“好啊。”

  宴深说得对,她也不喜欢误会。

  与其让误会滋生发芽,不如趁早断绝。

  宴深亲了亲她的额头,“很乖。”

  阮沅愣了愣。

  她微张唇,刚要说点什么,宴深阖了眼:“睡吧。”

  这个姿势并不好受,阮沅几乎不能呼吸,宴深的手放在她的肩膀和腰上,并没有束缚,她完全可以挣脱。

  阮沅调整了位置,往上移了移,鼻子露了出来,得以喘息。

  而后,又就着这个姿势,将腿蜷缩,头靠在宴深的手臂上。

  一夜好梦。

  梦中,她与宴深正在环球旅行,木清同她道歉,她的漫画完结了,得到一众好评。

  她又梦见阮翠凤,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慈爱地抱着阮沅,又看向她旁边的宴深。

  梦里,她听见阮翠凤对宴深说:“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

  阮沅握着阮翠凤的手,哭了。

  这是她第二次梦见母亲。

  上一次是十年前,她初三那年,林建强不让她上高中,叫她早点出去打工。

  离中考前十天,她梦见了阮翠凤。

  记忆犹新的是,阮翠凤并未开口说话,只在旁边看着她,场景变化莫测,阮翠凤只身去了厨房,为她下了一碗素面。

  她分明看到阮翠凤的口吻是‘生日快乐,软软’。

  可阮翠依譁凤没有说话,或许是她早就忘了阮翠凤的声音。

  第二天,阮沅顶着炎热的太阳,在街上发传单。

  那天赚了多少钱,阮沅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天打了辆车,好像是拼车,旁边还有人。

  司机很好,大概是看她是小孩,没有收钱。

  记忆早已模糊,阮沅想不清十年前发生的事。

  她不常去看阮翠凤,胆怯,也早已自立自足。

  十年过去,阮翠凤的声音一如从前。

  她甚至连容貌都没有变化,阮沅哽咽,也清楚明白,年轻的不是阮翠凤,是记忆里的她。

  “软软,你怎么了?”

  声音变了一个人。

  阮沅下意识抬眸,视线模糊,朦胧的脸庞就在她面前,她摸不着,碰不到。

  她的肩膀颤抖着,宴深轻拍她的背,似安抚。

  “做噩梦了?”

  她终于看清宴深的模样,心也安定了下来。

  听到他的话,阮沅怔愣。

  不知过了多久,她自顾自地摇头,苦涩地说:“不是噩梦,是美梦。”

  宴深不明白,美梦为什么还要哭?

  见阮沅哭得这么伤心,宴深没有问出口,手插进阮沅发丝里揉了揉。

  他早上六点就醒了,醒后到三楼健身房跑了一会儿步,锻炼了两个小时。

  八点,回到房间冲洗,洗漱。

  八点半,到楼下吃了饭。

  和往常一样,吃过饭回房间,处理事务。

  结果一进门,就听到了弱小的哭声。

  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控制不住走近床边才发现,阮沅真的哭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他的心却一怔。

  阮沅的睡相实在不好,他走后,这个八爪鱼竟自己摸索地爬到了床边。

  完全不给他躺床上抱她的机会。

  宴深却控制不住地蹲下,拍她的肩膀以示抚慰。

  阮沅的情绪逐渐平静,睁开眼时,依旧含泪。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无言。

  阮沅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宴深。”

  他低声道:“嗯?”

  “我梦见我妈了。”

  这是阮沅第一次,和宴深提起她的家人。

  宴深微怔,他知道的,阮沅的母亲去世了。

  心不知为何而抽痛。

  又一滴泪落下,宴深吻了吻她的脸颊。

  咸的。

  “我好难过。”

  宴深哑声:“那怎么办?”

  他对此毫无办法。

  饶是再神通广大,他也无法让阴阳两隔的母女见面。

  阮沅摇头:“我不知道。”

  又说:“你抱抱我,可以吗?”

  宴深原以为自己无法感同身受。

  直到这刻他才明白,失去母亲与失去亲朋好友的创伤相同。

  阮沅若是抬头,便能看到他眼里的哀伤。

  可她现在哭得昏天黑地,比昨晚的秦如溪还要伤心一百倍。

  宴深却说不出像昨晚对待秦如溪那样的刻薄话。

  他蹲在床边,一遍遍地吻她,对她说:“不要难过,有我在。”

  宴深说的话太过单薄了。

  他像个毛头小子,不懂该如何爱人,如何让爱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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