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吧。”闻浔替她说完。
闻浔真的成熟了许多,头发剪短了些,眉眼间的桀骜不驯变成很难读懂的沉默,和窗外漆黑浓稠的黑夜一样,好像他喝着冰可乐通宵打游戏的那些日子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许晏禾想:他为什么不问呢?都提到了公司,为什么不再提一下林钰清呢?为什么不解释他和林钰清到底是何关系呢?
如果他什么都不说,那我也不说。
她暗暗发誓。
沈以微很快就走出来,她挽着许晏禾的胳膊离开,许晏禾一直没有回头,她怕闻浔在看她,又怕闻浔不看她。
下楼梯的时候,许晏禾说:“我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好啊,我请客。”
许晏禾觑了她一眼,“本来就该你请,你竟然被邢远昭收买了,你这个天天投敌叛国的坏家伙。”
沈以微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被邢远昭收买,而不是闻浔?”
许晏禾表情一僵,随后又说:“不是他。”
闻浔不会绕弯子做这样的事情,他要是想见面,也用不着这样的方式。
许晏禾天天陪在乔瑜身边,偶尔还会跟着她回闻家,闻浔要是真想见面,随便一个“碰巧”,回来一趟,他们不会三个月形如陌路。
许晏禾了解闻浔,所以她笃定:“不是他的主意。”
必然是沈以微和邢远昭两个人,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都是孤家寡人,天天操心着许晏禾和闻浔的事。
许晏禾拍了一下沈以微的手。
沈以微一脸八卦地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重逢的感觉啊,你俩在外面聊什么了?”
许晏禾摇摇头,反问:“我出来之后,邢远昭在里面和谢朗吵架了吗?”
“邢远昭骂了几句,谢朗想反驳,但是闻浔一站起来,他就怂了,连声道歉,说不知道你是闻先生的女朋友,不该冒犯你,然后邢远昭就说,什么玩意,跟她是谁的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她不是闻浔的女朋友,你也不能冒犯啊,你是不是脑壳坏了?”沈以微模仿着邢远昭的语气,笑个不停:“我本来以为邢远昭是个不着调的显眼货,没想到关键时候他还挺能说的。”
许晏禾弯了弯嘴角,“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总不会差的。”
沈以微发出一声长长的“噫”,不屑道:“人前一句话都不说,背后拐着弯夸。”
“他和林钰清在一起上班。”
“哈?他自己说的?”
“我在网上看到的,最近一款很火的游戏,就是他们公司开发的,林钰清还代表公司接受媒体采访了。”
“那你刚刚有没有问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许晏禾摇头,“没有。”
“为什么不问?”
“不要,”许晏禾快步走了两步,赶在绿灯结束前,走到道路另一边,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自由,她转过身,面朝着沈以微,说:“因为我不想困在患得患失的情绪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也有他的人生。”
她回过身,继续往前走,“到合适的时候,等到我真正想问或者他真正想说的时候,再说开,也不迟。”
沈以微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洒脱了?”
许晏禾想了想,脸上浮现出一种娇憨的神态,她直白地摊开手:“因为我吃醋啊,我觉得他应该先解释。”
沈以微噗嗤一笑:“这才是心里话吧。”
许晏禾挑了下眉。
“刚刚那一大堆伟光正的话都把我吓着了,我心里想,这才三个月,许晏禾已经脱胎换骨了?已经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了?”
许晏禾踩着菱形格往前走。
路灯把她的影子照得很长很长。
“许晏禾是要脱胎换骨的。”她小声咕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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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去找乔瑜,谈月底江南汉服节的事情,她表示想跟着去,乔瑜说:“正好,我本来就打算跟你说这个事的,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你跟小杨说一下,让她帮你订好机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许晏禾说:“不用的,阿姨,我自己订机票就好。”
“客气什么?”
“真的不用的,我也不是汉服节筹备小组的成员,请假去那边已经很随意了,再让公司给我订机票,别人该说闲话了。”
乔瑜看了看她,忽然笑了,“好吧,那随你,但你还是要跟小杨说一下,尽量和我们同一班飞机,座位也订靠近些的,好不好?”
许晏禾连忙点头,笑意吟吟地说:“好,谢谢阿姨。”
在小杨的指导下,许晏禾找到了订机票的APP页面,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麻烦你了,我从来没有坐过飞机。”
“很正常啊,我也是大学毕业之后才第一次坐飞机。”小杨语气温和。
许晏禾输入了自己的身份信息。
“这个,”小杨指了一下航班信息,“记得起码要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
许晏禾点头,然后猛地睁大眼睛:“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