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舟月从容地看着面前的通讯设备，尽量在脸上漾开一抹浅笑，口吻温顺有礼：“商砚你好，我是梁舟月，我们之前在酒吧见过。现在有些事情想和你谈，你看，我们见面说？”
商砚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知道江厉最近在国外比赛，成绩一路飞升，在赛车界风生水起。但他不理解，他女朋友来找自己是什么打算。
“你进来吧。”
商砚给她打开单元楼的门，随即挂断了电话。
等到梁舟月坐到了商砚家的沙发上，商砚才询问她自己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梁舟月手掌握着商砚给她拿来的矿泉水，语气略显尴尬：“我在闵香那里问的。”
“……”
商砚眉心一跳，他就知道闵香在某些方面是个bug。
“所以你找我什么事儿？”
他仰头喝了一口冰水，昏沉的脑袋缓缓清明。
闻言，梁舟月从包里掏出一份薄薄的文件，递到了商砚面前的茶几台上。
“我是体育频道的主持人，最近和同事拍摄一档宣传、普及赛车运动的节目。我们邀请了一些不同类别的赛车手，也想邀请你拍摄一期。”
梁舟月简洁明了地阐明自己的来意。
商砚没有去看桌上的策划案，只是顿悟般昂了一声，拖长尾调：“你男朋友不是现成的吗？干嘛找我这个要成绩没成绩，要技术没技术的选手？”
“……”
梁舟月有想过自己再次被商砚拒绝的可能性，但她没想过是以他自贬的方式。
“你参加国际赛时的年龄比江厉小两岁，他第一，你第二。两年之后，你未必不会超过他当时的成绩。”梁舟月一一给他举例子，“而且你的训练时长也没有他多，所以，不用在小小年纪的时候妄自菲薄，你以后一定也会成为你想成为的那种赛车手。”
商砚听过很多夸赞他的话，不论真心还是假意，他耳边不缺这些东西。但像梁舟月这样务实又显得笨拙的方式，他第一次听见。
“这些话如果让江厉听到，他会觉得他的水平在你心里不如我。”
商砚漆黑的眸子挟着些许笑意，一瞬不瞬地望着梁舟月。
后者游刃有余地摇摇头，缓声道：“他拿冠军的年纪比你小。你们不能横向对比，只能选角度。”
“……”
有点骂人不吐脏字的感觉。
商砚语塞，为了掩饰尴尬，他拿起桌上的策划案，轻轻翻动。
“室内还是室外？”
“啊？”见他翻看自己带来的资料，梁舟月注意力激动得有些飘忽，反应过来他的问题后，紧忙回答：“拍摄时长一半一半。前半程在室内演播厅，后半程去赛车场实地拍摄，就是你给大家展示一下基本的知识就可以。”
商砚又随便地翻了几页，语态漫不经心：“江厉拍吗？”
梁舟月点点头：“我把他安排在收官那一期，他回国还得等几天。”
“那你到时候把我放在倒数第二期播放吧。”商砚合上了策划案，原位置放了回去。
梁舟月现在根本顾不上他挨着江厉那期播放有什么用意，只兴奋于商砚答应自己来拍摄节目，赶紧趁热打铁：“那我们先留一个联系方式，过后我们商量拍摄的具体时间和流程。”
商砚没说话，把手机二维码递了过去。
添加成功好友后，梁舟月向商砚表示了感谢，才起身告辞要走。
刚走到门口，商砚略显迟疑地喊住了梁舟月，耳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你帮我和闵香说一下，让她上楼找我。”
梁舟月紧咬着下唇，心中忍着笑意重重点头。
从商砚家楼道出来，梁舟月脸上的笑意再也忍耐不住，她快步往自己停车的位置跑去，只想尽快转告闵香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不远处的车里，坐在副驾驶位玩手机的闵香正好掀起眼睫。见梁舟月一路小跑出来，她好奇地摇下车窗，关心道：“怎么了？”
身后像是有狼追似的。
梁舟月没说话，迅速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喘着短促的呼吸：“商砚让你上楼。”
“蛤？”
闵香可谓是花容失色，甚至不敢置信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是在逗我玩儿？”
梁舟月猛摇头，神态娇憨可爱：“他原话就是让我叫你上楼。”
“……”
闵香犹豫半天，终究还是解开了身前的安全带。
但就在她马上要推开车门时，转头和身后目光过于关注的梁舟月碰上视线，两个人都是一愣。
匆匆别开眼神，闵香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可别误会，我就是上去和他谈谈那件事，得有个明确的说法。”
梁舟月笑了：“我知道，没误会。”
她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完全明白商砚和闵香的态度，估计是分不开了。
闵香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又被她压制下去。
推门下车，她步伐迟疑，一步一步往前挪动。
“闵香。”梁舟月透过车窗喊住还没走远的闵香，体贴问道：“我还用等你吗？”
她完全是出自关心，但在闵香听来，这好似朋友间的戏谑。
“不用了，我……我一会儿打车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