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今天行程充裕,有很多时间休息。”裵文野一心开车,车速不快,因此声浪也不大。
十几分钟后,993到达浅水湾沙滩。
浅水湾位于太平山南面,依山傍海,海湾呈新月形,浪平沙细,滩床宽阔。楸楸就在沙滩上,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树杈子,在沙子上划划写写,长裙裙摆湿了一截,大抵也下海玩过了,不过没往深处走,布料水纹到膝盖便戛然而止。
裵文野摸来烟和打火机下了车,走近才发现她蹲在沙面上画画,一只小猫,戴着项圈,一道阴影盖下来,遮了头顶月光。
树杈子一顿,楸楸梗着脖子回头看,见是他,肉眼可见地松一口气,她拍拍心脏,“你怎么走路没有声儿啊?我还以为我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活着,去哪里都行。如果你死了,我就捉你回来做标本。”裵文野在她身边蹲下来。
分明是吓人的一句话,可楸楸只觉得浪漫,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们俩,心理好不健康。”
他不置可否,拿过她手里的树杈子,在小猫周围画了一间小屋子。
楸楸抢回树杈子,在屋檐下画个牌匾,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那天趁着四下无人,楸楸第一次尝试了裸泳。
她下到淹没肩膀的深度,脱了裙子,将彻底湿水的裙子用力扬一把,试图扔到岸上,到裵文野手里,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臂力,低估了湿透了的裙子的重量。
裙子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水推波而起伏飘荡,裵文野把鞋脱了,去捡她的裙子。半晌楸楸又将她的内裤胸罩扔过来,这回湿了水的重量倒是刚刚好,裵文野稳稳接在怀里,只是捎带的海水不免地溅到他衣服和脸上。
楸楸潜入水下,顺着海边游泳,月光不时拂过她白皙的身躯,渡上一层柔光。
他站在原地,嘴里还咬着一根烟,手上将她的裙子和内衣扭成麻花,将水分还给大海。
在海里游泳有海浪阻碍,不像游泳池里的轻松。楸楸来回游了两圈,手臂便感到疲软,在抽筋之前回到方才脱衣的位置。
裵文野就站在水里,海浪小,到了都得绕着他走。
他一手扦烟,烟头火星随着吐息一明一灭。一手臂弯处捞着她的裙子内衣,等着黑夜风干。
楸楸忽然从水里冒头,在水里站起来,一手抱着胸前遮挡,一手捋着头发往后带,半截身子还在水里,头发脸上都在往下滴水,有的直接掉落在海面上,有的在她的锁骨,小腹上蜿蜒而下,没入水中。
“爽吗?”裵文野问她。
“嗯!”楸楸点点头,心想除了做.爱做的事以外,好久没那么痛快了。
在海边游泳的这么两圈,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释放,没了世俗的束缚桎梏。
裵文野笑笑,问她还游吗?
楸楸摇摇头,“我累了。”
“穿上衣服。”
俩人离着有一米远,裵文野先将裙子整理出领子,套在她头上,而后捞着裙摆,小心别掉在海水里,随着她一步步靠近沙滩,才彻底将裙摆放下。
“内衣还穿吗?”裵文野掂量着手里的两件小件。
“算了,回去洗澡换衣服。”楸楸歪着脑袋,在挤头发的水分。
换衣服?裵文野一愣,“还想去哪儿?”
“喝早茶。”楸楸歪着头斜睨他,“你不用陪我的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没想到她整夜不睡,出去喝酒,海边裸泳加起来都不累。
他说:“我也饿了。”
他回家后没睡,煮了一杯咖啡,把今天的活儿都提前干了。
“要不要看日出?”裵文野看着腕表,五点钟,大约过个半小时便日出,如果现在回去洗澡换衣,似乎来不及。
“算了。”楸楸摇摇头,“我对日出没有那么迷恋。”
那就回家。又是开了十分钟出头的车,回到公寓停车场。
楸楸披着他备在车里的毯子,看电梯里的镜子,倏然倒吸一口凉气,像见鬼一样,原来她睫毛膏全化了,在脸上张牙舞爪。
好在头顶灯光昏黄,不是惨白,否则她不啻女鬼。
好在除睫毛膏化了,底妆却完好,说脏也不算很脏。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楸楸哀哀一声,双手捂脸,中指食指成小树杈,两眼穿过树杈哀怨看他。
“挺可爱的。”裵文野已经憋一路笑,此刻终于乐出声来。
“像鬼一样。”小树杈不见,她完全捂着脸。
“没有人看到。”裵文野摸摸她半湿的头发。
“你不是人啊?”声音闷闷的。
“你什么样儿我没见过?”
啊。也是。楸楸心里回答。
电梯一到,指纹开门,第一件要事就是卸妆洗澡。
裵文野亦快速地冲了个凉,换上舒适的外出衣服,将换下的衣物放到洗衣机。
楸楸洗完澡出来,只见他正在洗衣房里手洗她的内衣,楸楸凑近,从背后抱着他腰。
感觉到后背湿了,裵文野让她去吹干头发。
“噢。”楸楸乖乖答应走开。
五点多钟,天光熹微。俩人再度出门,这回没再开车,省得找地方停车。
沿途经过一些没开门的屋村和铁皮屋茶档,这个时间出来喝早茶的人不少,夜茶时间虽然过了,但路上仍有三点开的夜茶档亮着灯,看招牌是每天凌晨三点开到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