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这般近,殿内挂着明珠,司黎清楚地看到他心口处那道疤痕。
竖着陈列着,疤痕狰狞,其下似乎还有别的交错纵横的伤疤,看得出来是反复在受伤。
她忽地想起,自己的那副傀儡身躯。
岐山冰莲打造的身躯三百年不腐……
他剖了心头血。
她看着晏行寂心口处的疤痕怔愣着,青年的目光却也是落在她的心口处。
这不是阿黎的那副傀儡身体。
但他也曾经刺中了她的心房。
在少女的手触碰上他的疤痕之时,晏行寂俯身下来,虔诚炙热在少女光洁的心口处烙下一吻。
司黎听见他说:“对不起。”
他已经说过很多次对不起了。
其实司黎真的没有怪过他,一点都没有,是她用婚契操控着晏行寂刺了自己一剑。
青年的吻细密,揪着那处地方轻吻,问她:“你疼吗?”
当年那一剑,你疼吗?
司黎回过神来,抱住他的脖颈,摇头:“都过去了,我为你拔除魔气,莫说话。”
她闭上眼,任由青年的唇齿在身上游走,在他的动作下逐渐挑起的情/欲有些滚烫,司黎咬牙抑制住自己的声音,强迫着自己默念法决转化着他的魔气。
这过程漫长又有些难捱,意识在数次瓦解,又被自己强行召回来,一遍遍为他拔除着魔气。
他并未做到最后一步,司黎数次以为晏行寂要忍不住了,可他却又在最后一刻收回,始终只是抱着她亲亲啃啃。
司黎为他转化了多少魔气,修为就增进了多少。
丹田充沛,温暖的灵力游走着,她不由得感慨太淮前辈果然……诚不欺她。
修为差距越大,收获便越多,与晏行寂双修是她占了大便宜啊!
司黎觉得这样持续几天,她或许可以一举冲破化神后期,步入大乘。
身上的青年埋首在她脖颈处,额上的青筋突突跳着,欲念纾解不完,只能靠自己强自忍着。
时隔三百年,他与阿黎的第一次不应发生在这里。
这里不行。
心魔被她拔除些许,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少女的清香一股股涌入鼻息,因着肌肤相贴,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的体温。
周遭的结界坚固,将床笫外的空间隔绝,结界内都是两人交缠的体香。
晏行寂拉过一旁的被褥将两人裹起来,抱着少女光洁的身体。
司黎推了推他:“魔气怎么样了?”
晏行寂蹭蹭她的头顶:“无碍。”
“……那能放开我吗,身上有汗……”
“我来施展清洁术。”
清洁术一出,两人身上瞬间洁净干燥。
青年闭着眼,长睫轻颤着,呼吸还没平稳,冷白的脸上绯红一片,喉结干涩滚动。
司黎在他怀中仰首看他,青年眉眼清隽,闭着眼也不减半分风华,方疏解了些欲意,眉眼间沾染着情意,像是……堕了魔的谪仙。
他鸦羽般的长睫轻颤睁开了眼,双目相对。
司黎有种今夕何年的感觉。
以前她几乎每次都是在晏行寂的怀中醒来,时隔三百年,他们又躺在了一起。
世事难料。
青年的吻追上来,掰过少女想要躲避的头,按着她又亲了许久。
直到司黎推着他,“魔气一日不可拔除太多,那本书等我再研究研究,你莫急。”
他抱着她,闭眼轻嗅着少女发丝上的清香,一颗心平淡安稳满是蜜意。
他可不是因着心魔,但司黎以为是心魔,他便只能顺着装下去。
晏行寂:“魔气太难受了,阿黎帮帮我……”
司黎:“……等我再研究研究那本书……你先忍忍……”
晏行寂忍住嘴角的笑意,装作虚弱道:“好。”
过了好一会儿,司黎实在忍不住了,鼻息间都是晏行寂的气息。
司黎推了推他:“魔息暂时压制了吗,放开我吧。”
晏行寂却是收紧了手:“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的声音有些祈求,司黎不知怎地,便不忍心继续推他了。
她放松身体,任由他抱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身上依旧滚烫,司黎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火炉抱着。
司黎终于忍受不住,她正要挣扎出他的怀抱,青年开了口:
“阿黎。”
“嗯?”
“那些年,我过的不好。”
他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那些年。
那三百年。
晏行寂第一次亲口对她说他过的不好。
司黎推拒他的手缓缓停滞。
“我很想你,也很愧疚,日夜难眠,总盼着你能来入我梦,让我再见你一次,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始终未曾回来。”
司黎语塞,好似丢了声音般说不出话。
“我生了心魔,分不清现实虚妄,杀心压抑不住,担心犯下大错你会怨我,于是去了浮屠川厮杀了三个月……却不料魔心越发严重,道心尽碎,险些造下滔天杀孽。”
“……晏行寂。”
“后来我想过用邪阵去复活你,就像宣霓湘那样,师兄拦下了我,我拖着重伤的身体回了浮屠川,见到你的身躯那一刻,那些杀戮之心被压制下去。”
“那些年我过的很不好,非常不好……我太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