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收起吃食掩盖气息跟上前去。
这霓湘楼果真是大,她跟着他们不知走了多久总算到了目的地。
这处似是宾客休息之处,此刻却恍若被清空了人,唯有几名与那守卫穿着相似的人守在一间房屋门口。
司黎侧身躲在红柱之后,借着遮蔽看向那间紧闭的房门。
女子匆匆步行到门口,守卫朝她拱手行礼后推开了门。
伴随着那房门被推开,正屋内的场景一览无遗。
靠近大门的地砖上躺着一人,不远处一衣衫不齐的女子满脸泪水,捂着散开的衣襟缩在墙角处,在那掌事的人进去之后慌张跑到她身边。
司黎瞧清楚那躺在地上的人后,瞳孔瞬间一缩。
守卫在那掌事之人进去之后便关上了房门,但即使只是一瞬,司黎也看的清清楚楚。
地上那男子浑身青灰,外皮紧紧扒在骨架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肉,俨然一副被吸干了生气的模样。
这青楼有邪祟?
不,不应该。
不可能。
她进来之时探查过,青楼里并无邪祟的气息,一丝魔气也没有。
就算是比身为化神的她修为还高的邪祟或魔,可晏行寂一个渡劫总该察觉出来的。
不是邪祟,不是魔。
那就……是人?
司黎看向那间紧闭的房门,唇瓣紧抿神情肃重。
这青楼比她想的还要诡异。
她眸光沉沉看着那处,随后转身离去,未曾发出一丝动静。
时间已经这么久了,晏行寂应当也已催完魂,她是时候该去找他了。
司黎一路来到隐蔽之处,瞧着三楼处某一间亮着灯的屋子,略一运功飞身便爬上了轩窗,轻敲几下,窗户果然被打开,晏行寂清隽淡然的脸显露出来。
司黎有些心虚,朝他讪讪一笑:“晚上好。”
她唇角还沾着些许桂花糕的碎屑,晏行寂看着看着便软了心。
他真是……拿她毫无办法。
“阿黎晚上好。”
他起身闪开,司黎紫衣一闪而过,人已经轻飘飘落到屋内。
她环视一圈,却并未看见那金光闪闪的身影。
司黎拧眉:“那富婆呢?”
晏行寂有些茫然:“富婆?”
“就是今夜那个与我竞价的女人。”
晏行寂摇头:“并未回来。”
并未回来?
可司黎走之前明明见到她进了这屋,所以她才会寻到这里。
司黎垂首喃喃道:“可我走之前明明见到她进来了,她花了那么多钱要抢你,怎么可能会临时走呢?”
晏行寂也意识到了些许不对。
他被三娘几人领去温泉处,可他都已经洗完了,甚至在屋内喝了好几杯茶水,只等着那女子进来便绑了她逼她说出真相。
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
司黎说那女子早他进了屋,可他并未看到她,这屋内只有他一人。
“对了,我方才在东南方的那栋楼里见到了有人被吸食了生气,你可感知到了青楼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存在吗?”
晏行寂闭眼,灵力放出扫荡着整个青楼,瞬息之后睁眼摇头:“并无。”
这青楼一片安宁,没有邪祟,没有魔气。
那便是人在作祟。
可吸食生气这种事情,是极其损害自身功德的,若是修士这样做只会徒增孽障,在渡劫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死在劫雷之下。
若是普通人……
普通人怎么可能有这般能力?
司黎来到这书中世界三百多年,也只是听说过几千年前有人这般做过,她从未亲眼见过这种事情。
两人沉思之际,窗外传来隐约的惊呼,两人五感超常,能听出是个男声,只是瞬息便被生生掩住。
司黎与晏行寂对视一眼,径直从轩窗翻出,索性翻身上了屋顶,在房檐上朝那声音传来之处而去。
霓湘楼的后院一向无人踏足,宾客只能在前楼大堂,此时夜已深厚,寂静无声。
屋顶之上,隔着几道人影,司黎终于看到了发生了什么。
那棵参天大树的枝干虬劲,但此刻那枝干上——
吊着个人。
那人一身华服,满头发簪银钗,周身的珠宝首饰更是数不胜数。
可她不似司黎在大堂处见到的那般盛气凌人,此刻的她面目苍白,神情狰狞衣衫凌乱,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惧的东西。
她死了。
一夜之间,霓湘楼死了两人。
一人被吸□□气,一人被吊死。
司黎怔然看向晏行寂,青年此刻眉眼挟霜裹雪,周身的气压极低。
她怔然喃喃道:“她明明应该在屋内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女子拍下晏行寂之时那般兴奋,直接丢下那几个小倌便去了屋内等着晏行寂。
司黎亲眼看见她回了自己的屋内,那女子这般喜欢晏行寂,不会莫名其妙离开的。
所以……是有人故意进了她的房间将她杀害。
可为何要杀她?
若是图财的话,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可都还在。
若是寻仇,三娘说她只是个普通的富商,常年在霓湘楼住,这么久了都没出事,偏偏在他们今晚要去找她寻找线索之时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