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襄是乔府的常客,乔家夫妇吩咐过府里上下,对陆襄要像自己小姐般恭敬,所以主院留守的婆子见陆襄来,连忙把人请进了屋。
“麻烦张妈妈出府请个大夫。”陆襄道。
张妈妈忙应道:“三小姐客气了,奴婢这就去。”说着,她又吩咐婢女:“去打水来,帮六小姐先清洗伤口。”
今日乔府设宴,乔家名下铺子的掌柜也都受到了邀请,其中便有医馆的掌柜,同时也是大夫。
与大夫一起来的,还有乔婧如。
陆巧受伤这么大的事情,张妈妈请大夫的同时自然也告知了乔婧如。
乔夫人跟温若兮忙着待客,便没有惊到她们,免得叫宾客们猜测纷纷。
陈术安还杵在院门口,乔婧如先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微冷,也不敢多言,于是匆匆进了屋:“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
乔婧如一边朝陆巧走去,一边急着问。
陆巧小嘴一瞥,又想哭了。
想想过去她也是心性坚强的人,现在却越发的矫情了。
果然人不能被惯着,自打跟三姐握手言和,没了争锋相对,感受到了姐妹的关心,陆巧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人了。
“别哭别哭,让大夫处理一下,不会有事的。”乔婧如安抚道。
陆巧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哭。
伤口周围已经由婢女擦洗干净了,经过这么长时间捂着,血也止住了。
大夫小心翼翼的把处理着伤口,陆巧疼的小脸直抖,紧紧的咬住了唇。
上药的时候,她疼的惊呼出声。
“姑娘忍一忍,这是上好的伤药,有去疤的功效。”大夫说道。
陆巧点头忍了。
与留疤比起来,痛一点算什么。
上好药,大夫拿着纱布绕着她的额头缠了一圈,而后道:“这几日伤口注意不到碰水,前三天每天换一次药,之后两天换一次,等伤口结疤便不用缠着了。”
“确定不会留疤吗?”陆巧摸了摸额头,不放心的问。
大夫点头道:“血流的多看起来吓人,伤口不大,只要好好涂药,我敢保证不会留疤的。”
“那就好。”陆巧闻言这才放心了。
“大夫,诊费问我二哥要就行,他就在院门口侯着,之后的一切费用都由我二哥承担。”陈如锦道。
乔婧如忙摇头道:“陈小姐不必了,这是我们自己的大夫。”
哪里能让陈家破费啊。
陆巧知道自己不会破相,松了口气,这会也不那么生气了:“陈小姐,此事并不全怪令兄,若非我走路三心二意,也不会跟他相撞,都是意外,我没事了。”
她不蠢,甚至比旁人更会看人眼色。
三姐跟陈小姐相处神情没有多大变化她没看出来,可大嫂眼中对这位陈小姐有着浓烈的尊重与敬意,若是普通官家小姐,最多是客气有礼。
极便不知道陈小姐的身份,但陆巧心知对方的家世不是他们能随意招惹的。
这种时候不敢紧化干戈为玉帛,难道还要挑事不成。
她是有多想不开啊。
说罢,她朝陈如锦露出一抹乖巧而又甜美的笑容。
十二岁的少女,娇俏可爱,眼眶虽然红红的,但漆黑的眸中荡漾着一抹天真。
陆襄默默的扭头,有些没眼看。
果然是最会扮猪吃老虎的一位,若非陆巧良心还在念着亲情没有酿成大错,恐怕会成为陆家最让她难对付的人。
陈如锦不知陆巧曾经的本性,只觉得陆巧这姑娘天真善良人真好。
“陆妹妹宽以待人,既往不咎,实在心胸宽广,我替二哥多谢妹妹原谅。”
这就妹妹了?
陆巧眨了眨眼,笑得越发甜。
陆襄:“……咳。”
差不多可以了啊。
这时,云遮跟雾月匆匆走了进来,脸色隐约有些苍白。
“大少奶奶,三小姐。”两人行礼唤道。
“老爷出事了,老夫人得知消息已经匆匆回府。”云遮道。
陆襄一怔,而后对乔婧如道:“大嫂,我先回府了,替我向乔伯母说声抱歉。”
乔婧如听到陆佑平出事,脸色也不由得变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乔家不能乱,相信我,没事的。”陆襄说着,而后朝陈如锦歉意的点了点头:“陈小姐抱歉,我失陪了。”
陈如锦颔首:“路上小心。”
老夫人离席虽然突然,但也没有引起旁人的猜测,但陆佑平出事,很快就会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陆襄回到府里的时候,老夫人正坐在前院正厅,杜总管在禀报着什么,只见老夫人的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墨来。
“祖母,我听云遮跟雾月说父亲出事了?”
老夫人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见陆襄回来,点头道:“你爹被查出陷贪污受贿,证据确凿一路被关在囚车里押回京城的,如今已经被关去了大理寺,襄襄,你爹虽然不清廉,但绝不敢贪墨朝庭拔下修建堤坝的银两。”
为官者有多少是真正两袖清风的。
陆佑平圆滑势利,自然也会给自己谋取私利,但要说贪污受贿到犯法的地步,他还没那个胆子。
这明显是被人陷害的。
老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