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突然,一件披风披到了他的身上。
他猛地回头,就见明月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我没事。”
他摇头,正要动用内力烘干自己时,明月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告诉过你,你现在还没好,不能动用内力,搞不好会经脉错乱的。”
牧云开看了一眼四处巡逻的士兵,低声道:“你放我下来,被人看见成何体统。”
明月哼哼了一声,低声说:“我管你是提桶还是提缸,总之,你不能着凉。老实点,否则更容易被人关注。”
牧云开的营帐内,明月把人放下来,指了指冒着热气的浴桶,“去药浴。我好不容易给你凑齐的药。我当初不知道你是独立营帐的,要是知道就给你带着药浴的药了,我发现你的内伤又要反复,等一下我给你针灸,记住,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可不希望自己的第一个病人在我手上一直不痊愈。”
可是,牧云开并没有直接去沐浴,他先是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裳,然后走到桌前,提起笔开始写写画画,“等一刻钟,我先把图纸修改好。”
明月也没说什么,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看着。
明月已经通过小萌知道西江堰的问题了,这里的堤坝本就简陋,只能简单的蓄水和排水而已,而且蓄水也跟前世的概念不一样,这里的蓄水就是能阻挡一下水流,减慢水流的速度罢了,跟前世的那些大型水利工程没法比。
那些贪污偷工减料的人倒是聪明,他们这三年都把上面修得很漂亮,但是水下的部分从来没管过。
堤坝是有一定的倾斜度的,下面的宽度跟上面的是有一定比例的,这样才能很好的泄力,而如今因为水下的部分经年失修,所以倾斜度已经不仅是不足的问题了,有些地方还成了下窄上宽的形式,还隐隐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有一些泄洪的闸门根本就堵死了,还有一处地方出现了鱼能来回穿梭的洞,所以是不该堵的地方堵,不该通的地方畅通无阻,真的是危在旦夕。
看着牧云开画的图纸和计算出的木头、砂石等的用量,明月暗暗惊叹,这男人算数原来这么好,跟小萌的计算器算出来的简直一模一样。
牧云开把新图纸画好,交给罗大之后,才回来沐浴。
坐到浴桶里,牧云开问:“你怎么又回来了?就是为了给我送药?”
明月毫不犹豫地否认,“不是。我是来告诉你,少吃辣,否则影响伤势。”
牧云开嘴角上扬,这女人,很关心自己嘛。
“你的办法很好。我是说今天给孩子们看我们的晚饭。其实,王家村的人是因为罗参将看在你的面子才多有照顾的,军中吃的是军粮,劳工吃的是官府提供的粮食,是分开的,罗参将收了王家村的那份粮食,把我们的跟他们的混在了一起,我们才能吃得好些,别的村的劳工真的就是吃那些。你这样虽然让孩子们看见了现实的残酷,但也激发了他们的斗志,人,还是要自己自立自强,否则,哪天你离开了他们,他们没了你的关照会有很大落差。”
牧云开刚刚只测算了工程量,明月正在测算所需的人力和工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牧云开不再打扰她。
等他药浴完,明月让他趴到床上,开始给他针灸。
“我帮忙测算了一下半个月完工所需的人力,你明早复核一下,然后在跟罗大一起安排施工。”
“你会算学?”
牧云开很吃惊,他还以为明月刚刚只是好奇桌上的那些图纸,在那里临摹着玩儿呢。
明月扎完最后一针,拿来图纸指给牧云开,“嗯,跟我娘学的,你记得复核。”
也不知明月针灸的是什么穴位,不多时,牧云开就有些昏昏欲睡。
等牧云开一觉醒来,已经是黎明,明月已经离开,他坐起身看看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又看看放在枕边的药包和说明书,喃喃道:“她真的来过。”
何止来过,她还正在跟人打架呢!
明月早起,啊,也不能说早起,她就没睡。
她从牧云开那里赶回西平县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六点,许是稳住了牧云开的病情,她心情不错,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她在路边看见了一个卖包子的小摊,便顺便给王大叔他们买了包子。
就在她抱着一大包的包子转身的时候,被路过的一个人给撞了一下。
她眸底划过一丝狠厉,这种雕虫小技也想骗过她?哼,她的便宜还没人能占得了。
那人撞完明月转身就跑。
明月把包子放在铺子上,“老板,帮我看好,我等下来拿。”
说完,她就抢过老板的擀面杖朝着刚刚那人而去。
老板被明月突然冷起来的语气给吓了一跳,赶紧帮忙收好她的包子,就怕等下她回来拿不到包子,她会把人揍成沙包,什么擀面杖啊,抢就抢了。
早上,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明月很容易锁定目标。
而那个小贼虽然跑得很快,不多时就拐进了一个巷子,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的后脑勺被一道满是杀气的目光盯着。
小贼使出了投胎的力气,却是听着后面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慌乱之下又是一个转弯,然后,他就傻眼了,他跑进了县衙的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