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执接起来,刘凯仁那头还算镇定:“小梁啊,怎么不接电话,都联系不上你。”
“在忙。” 梁执漱了口,水龙头的声音哗啦啦的响。
“你向阿姨今天在医院里被带走了,当着浩洋的面。”
梁执有些意外,意外警察的效率这么高,他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小梁,你昨天晚上在警局待了一晚上,你不知道是什么事吗?”
“我去警局有我的事,关向阿姨什么事?”
刘凯仁被他一堵,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半天才咽下去:“小梁,你也不必和我装糊涂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向阿姨不会做那种事的。”
“刘叔,你知道弥弥现在怎么样了吗?”
刘凯仁的声音突然那变得很不自然:“她怎么样了?”
梁执沉默了很久。
“算了,我觉得你也不在意,不然不会电话打过来,说了这么久也没有问她一句,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可说的,等警察处理吧,顺便说一句,关键证据,我这里都有,先这样吧。”
梁执准备挂了,又听刘凯仁道:“我知道弥弥没事,顶多受了点惊而已……你不是想要我在董事会的票吗?”
“什么意思。”
“你们只要答应不追究,我可以把票投给你,不只如此,还可以游说别人都投给你,浩洋病成这样,不能没有他妈妈在身边,他会没命的。”
“这是刑事案,不是民事案,走到这一步只能看警察的调查结果了。” 梁执一开始就没想过拿这件事和刘凯仁做交易,他只是单纯地想让向珊付出代价。
“只要你们不追究,其他的事,我有操作空间。” 刘凯仁显然很清楚状况,所幸向珊雇的人并不聪明,还算好操控,只要梁执那边松口,他就有把握帮借着向珊娘家人的力量,帮向珊脱罪。
“我考虑一下,但是不管怎么样,在董事会结束之前,向阿姨是不可能回到浩洋身边的,这件事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抱歉的,你们的儿子重病,值得同情,但我女朋友差点没命,不能没有个说法。”
“小梁,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向阿姨她一直说要找弥弥谈谈,但是弥弥不接我们电话,也许她就找人等在弥弥家门口,想说等弥弥出来,就通知她过去,哪知道那个人脑子坏了,闯红灯还差点撞到人。”
刘凯仁连说辞都想好了,梁执很为周弥难过。
“刘叔,这件事你知道吗?不论她是买凶杀人,还是雇人盯梢,你,之前知道吗?”
刘凯仁那边也有点激动:“我要是知道,天打五雷轰。”
“如果向阿姨只是雇人盯梢的话,不用发这么重的誓吧……你也知道她做得出来的,对吧?”
“小梁,我这一把年纪,再不能妻离子散了。” 刘凯仁几乎在哀求。
“我考虑考虑。” 梁执没把话说死,也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这件事他得和周弥商量一下。
可要亲口告诉周弥:有人要买凶杀你,而且是你亲生父亲的老婆,这有些难办。
梁执拖着不说,不想周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伤心难过。
但也就是这一犹豫,向珊那边却被放出来了。
梁执到警察局去了一趟,武局长亲自接待他,倒像事先知道他会来一样,正襟危坐着等他。
“阿执,来啦。” 武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他额头上有块疤,年轻时追捕逃犯留下的,像荣誉勋章一样戴了这么多年,那疤也疲态尽露,皱皱巴巴的。
“武局长。”
“喝不喝茶?” 武局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顺便问问梁执。
“您客气,我不喝茶了。”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事,你前天带人去抓的那个人翻供了,我们也没办法。”
“证据我手上有一份,他想翻供没那么容易,我也不想让您为难,如果有人要雇凶杀您的太太,您会善罢甘休吗?”
武局长忙做了个安抚的手势:“阿执,别激动,我也是不想让你惹麻烦,那人现在要告你故意伤害,他后头有人,我们也都知道,但我们上面也有人啊。”
“我没有先动手,那天是他先打的我,火车站里都有监控。”
“我们知道,我们都看过了,是他先动的手……但是阿执啊,别这么冲动,有事多回去和你父亲商量商量。”
梁氏父子两个,武局长不偏帮任何一方,他只相信胜者为王。
如今刘凯仁因为向珊的事,倒向了梁安平,还是梁安平的赢面更大一点,他的选择无可厚非。
但武局长也是有慈悲心的,看见注定要落败的那一方,总会提醒对方一下,只是不知道梁执听懂了没有。
梁执当然听懂了,人家话说得很明白了,放过向珊是你父亲的意思,你的这点关系有你父亲硬吗?
武局长见他要走,送他到门口:“是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是没有人受伤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梁执坐回车里,把周弥和刘凯仁夫妇见面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苦笑起来。
梁安平告诉周弥他去医院探望了刘凯仁,不是随口一提,他早就织了一张大网,等着梁执和周弥往里跳。
梁执如果想要刘凯仁的票,就得牺牲周弥,如果想要保全周弥,就会失去董事会,失去董事会也就意味着梁安平会继续暗箱操作,让周美芳的税务案子会继续被人夸大其实,从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