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因为如此,稍不注意就容易走散,是最适合她甩开侍卫的地方。
人潮涌动,道路中间不时有马车穿行。白桃回头看着两步之外的侍卫,心底有了主意:“前几日我订了几支簪子,你们去帮我取来。”
侍卫极其听话,朝她点点头,便穿过街道,往那边去了。
可惜就只去了一个人。
要再用这样的办法支开其他几人,可以是可以,总归是有点明显,不知道以他们的木讷能不能反应过来。
白桃再往前走了一段路,路过城中颇负盛名的酥饼店,又来了主意:“我有点想吃桂花糖糕,这家店人太多了,你们帮我去排个队吧?”
就这么再支使出去一个。
她四处张望,又有了新的主意。
一回头,站在她身后的侍卫开口道:“殿下说,我们不可留小姐单独一人上街,还是等之前的人回来再说吧。”
白桃脸色一僵,心中叫苦:他倒是想得很周全。
不过是理个鬓发的工夫,先头被派去取簪子的侍卫已经回来。
今日天色阴沉,但并未下雨,是夏日里适合出游的好天气。但要怎么借机离开,白桃还没想好。她转身走上茶楼,决定从长计议。
街道上往来的女子不多,白桃来京已经有一段时日,能够分清街上的大多是什么人。
看上去光鲜亮丽,粉面含春的女子通常不是大家千金,而是富贵人家的女婢,衣着穿戴比寻常人家贵气得多,方能显出主家的恩惠。
而闺中女子,一般而言不会独自一人上街。就算是有,也必然轻纱遮面,不轻易见人。
是以白桃最初上街时,身后跟着一群侍卫,曾经引得不少侧目。不过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京城人,没有人因为这个而当面问她。
自从白桃知道自己与京中女子扮相不同之后,她便开始改头换面,盘起简单的发髻,衣着也尽力贴近京中女子而选择素雅的衣裙,但从不穿长袖的外袍。
兴许只有这样,待有朝一日要从这些侍卫的眼皮底下逃跑的时候,能够轻易地混入人群之中。
“姑娘,您的茶。”
小二上来为白桃添茶汤,见她目不转睛地看向窗外,不由得开口道:“今日街头的人太多了,都没地儿下脚。”
白桃也朝他笑笑:“是啊。”
不过最适合跑路了。
少女揽过茶碗,饮了一口,慢慢悠悠地问道:“外面是什么事?这么热闹。”
“今年是国公府三姑娘的生辰,国公府便想在京中大办一场盛宴,外面道上的糕点铺、茶饼铺、鲜果铺都做关扑,来往的人自然多了。”
关扑是一种民间的促销活动,以抛硬币做赌,猜中即可免费拿走。这些铺子开在最繁华的京华大道上,精致又不便宜,有机会白拿,谁不想来。
能负担得起这一日的狂欢,可见国公府家中殷实。
白桃没忍住感叹:“好富。”
“国公府算是京中最富贵的人家。”小二小声道,“不仅是书香门第,府中还出了一位娘娘,就是当今圣眷正浓的丽妃。”
白桃呆呆地开口:“您知道的真多。”
“您是外乡人,所以一概不知。我们做生意的,见过的人不胜数,什么都得知道些才能立足。”
白桃原本家中也是在遂州有生意的,明白他的意思,看见什么人下什么菜,生意更容易成,以前她对遂州的事就很了解。
不过眼下,她还得想办法回去。
刚听了一句夸,小二便忍不住打开话匣子,“府里出了个娘娘,国公府肯定想再出个娘娘的,这便是给府里的姑娘造势的。”
“是吗?”白桃顺着他的话问,“怎么做娘娘?”
“嗐,嫁给以后的太子不就是了。”
少女一怔,下意识将茶碗再抿了一口:“那如今的太子是谁……?”
“还没定。太子之事不好多说,姑娘也别问了。”一旁的小二给她添茶,低声道,“被人听见,是要被定罪的。”
白桃连忙去捂唇,抿了抿唇瓣:“好。”
经这么一打听,白桃才知道,那个人回京以后做回了皇子,却还不是太子。
个中原因,感觉很复杂。
这就不是她能搞定的事了。
白桃撇开心底的想法,决定还是先想怎样回遂州。毕竟像今日这样的盛况不多,她能支开侍卫的机会也就不多。
少女饮完茶,招来人道:“去买糕点的怎么还没回来?你去看看。”
支开了这个,没过一会儿,白桃又道:“隔壁是什么声音?”
小二不解地问:“什么?”
“我听见了,好像有什么人在争执。”
外面声音嘈杂,谁也没听见是什么。小二连忙道:“姑娘不必担心,我去看看。”
白桃立即对身后的侍卫道:“你也去看看。”
剩下最后一个侍卫紧盯着她,白桃一时犯了愁,到底怎么把人支开。
白桃看着侍卫,侍卫也会看向她。
“你要不要喝茶?”白桃从桌上取下一只小碗,给它倒了一碗,“天气炎热,你也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