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极讨厌家里的束缚,经常跟爹爹和兄长大吵大闹。有时候却又爱让白桃来管他。
当然这个分寸还得拿捏得当,稍不如意,触碰到少年的自尊心,他又会雷霆大作。
总之,不是好相处的人。
白桃一转身,便看到阿枕的目光,疑问道:“阿枕?”
沈宴清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被她一问,反蹙起眉来。
白桃以为他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到,便解释道:“之前那些是三爷买回来的婢女,三爷对他们不错,她们还要逃跑,这才会遭打。”
这些话是白桃问段鸿弋时,石瑞帮忙回答的。
她自然不知道,这份答案也是石瑞现编的。
段家是真正的山匪,烧杀劫掠,强抢民女,无恶不作。是以才能在最快的速度里积累起远超白、杨两家的财富,甚至已有不臣之心。
这一点,沈宴清比白桃清楚。
但他分不清她到底是不介意,还是不知道。
“先安顿下来吧。”白桃说道,“时辰不早了。”
白桃又对马六嘱咐道:“我怕段鸿弋背地里为难阿枕,你看着点,别叫阿枕被欺负。”
沈宴清虽不说话,但几日中,他跟着马六忙前忙后,大家已将他当成自己人。
众人回房去,白桃单独住在前院的客房,其他人则住在后院。
晚饭过后,白桃在等柴房烧好热水。
屋门大开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段鸿弋走到白桃身边,不怎么客气地将一个方形木盒扔在了桌上:“打开看看。”
白桃不惯他的脾气:“不看。”
段鸿弋气道:“是好东西,我刚从三哥手里抢来的。”
“什么好东西?”
“三哥准备赏给他的姬妾,被我截胡了。”段鸿弋抬起下巴示意,“反正你们都是女人,对你肯定也有好处。”
白桃:“……”合着他抢回来之前也没打开看过。
她缓缓打开,发现是一块黑褐色的木块,转给段鸿弋看:“这是,香料?”
段鸿弋这才知道自己抢回来的是什么。
“……三哥前段时间弄了很多珍珠回来,我还以为这是珍珠。”段鸿弋觉得自己失了面子,便道,“改日我再送你那个。”
白桃笑道:“那这个怎么办。”
段鸿弋回答:“留着呗,反正不要白不要。”
白桃便把盒子合上放在一边,转而问道:“那夜宴呢?”
“明晚天香楼,你跟着我入席。”段鸿弋在屋内没有看到白桃新带来的那个人,心中舒畅不已,也没多找茬,“我走了,早点休息。”
再次送走段鸿弋以后,白桃沐浴回来,便看见马六在给她铺床。
阿枕跟在马六后面,看起来很听话。
白桃回想起刚见他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不由得想笑,她喊道:“不打紧,我自己来吧。”
马六应声,接着看到了桌上的木盒,出声询问:“小姐,这是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香料。”白桃回答,“你打开看看。”
马六打开盒子以后拿起来闻了闻,便觉得有些眩晕,又招沈宴清前来:“你懂不懂?”
沈宴清才看了一会儿,便伸手将盒盖压下:“有毒。”
白桃惊道:“毒?”
沈宴清点头,他只闻了一点,便能察觉到心口的不适。
白桃懵道:“这是段鸿弋给我的,他也是从他三哥那里拿来的,他三哥不可能害他。”
马六连忙问道:“小姐可有不适?”
白桃摇头。
“这毒通过香味散发,你不曾凑近闻之,故而没有不适。”沈宴清深呼了一口气,“方才我和他靠得太近,才会中招。”
“那你们没事吧?”
沈宴清眸色一深,抿唇道:“会有影响。”
马六噢噢两声,便道:“我替小姐保管吧。”
白桃说好。
沈宴清将手中的木盒交还给马六,见他把木盒抱在臂弯中。
转身,就看见少女满带深意的眼神:“你懂得还挺多。”
沈宴清藏在袖下的指尖蜷了蜷,不打算回答她这个挖了坑的问题。
“上次马六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你没回答。”白桃撑着下巴打量他,“你是落魄的富家子弟?教书先生?怎么就到了杨眉手里?”
白桃嘴角含笑:“入咱们的伙首先要求底子干净,你行吗?”
沈宴清垂下眸子看她。
“又不说话。”白桃轻哼一声,“我自己去问杨眉。”
“哎呀。”少女黛眉扬起,杏眼中含着打趣,“不过她不会不要你了吧?昌城到扈城骑马也就半日工夫,怎么还不见她带人来呀?”
马六在一旁帮腔:“就是。”
沈宴清不想理她的戏谑,别过视线。
在白桃这里,他没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
白桃便又得了乐趣,在他旁边碎碎念。
“她这么不重视你,你还跟着她?”
“要是我,怎么舍得你在别人家给人干活。”
“她给你什么待遇,我白家必然是给的起的。”
马六特地插话道:“每月二两。”
白桃差点没忍住笑,凑上前对沈宴清道:“考虑考虑?”
面前的男子依旧绷着脸颊,对身旁的话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