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见状撇撇嘴:“你别不说话,会很可怕。”
沈宴清瞥她:“你怕我?”
少女手指搭在腮帮子的两侧,仔细地思索他的话。实在是他生得好看,即便是蹙起眉来也有别样的英气。何况,他也没有伤害过她。
白桃回答:“不怕。”
这两个字大大取悦了身旁的青年,他眉目舒展,终于不再掩饰起他的笑意:“正是因为如此才请你来。”
沈宴清同她商议道:“如果每次都要发病之后再找你,恐怕会耽误病情。不如你就住在府中,也好省去来回路径。”
“住在府里?”白桃拧起眉,“不要。”
“京城之大,我不信找不出来一个能帮你的人,总会有些好友。”白桃振振有词,搬出理由,“我要回家去了,家里有人在等我成亲。”
“你的未婚夫姓甚名谁,何许人也,容貌性情如何。”沈晏清没给她回答的时间,淡淡地拆穿,“你的婚事是假的,我早已知道。”
青年语气一顿:“要说婚事,倒不如说我同你的婚事,知道的人还更多。”
白桃沉默片刻:“我同你的婚事早就不算数了,这是你自己说的。”
少女没由来地冷笑一声:“这也要反悔?”
青年不语。
“你现在想娶我,我还不愿意呢。”白桃卷起小辫子,轻哼一声。
再次回京,她在哥哥身边,不需要为了融入京城而盘起京中女子流行的发髻,更喜欢手里能够捏得到的发尾。
“我想嫁的,是先前那个要入赘我们家的大夫。”白桃昂起脸颊,神情带着些许挑衅,“好了。从今往后,你做你的殿下,我回去嫁人。咱们大道两边,各走一边,谁也不挨着谁。”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白桃终于把她心底的憋屈给发泄出来。被欺骗身份、被拒绝婚事她鲜少去回想,因为她知道身份悬殊,都是徒劳。
在她说话的时间里,沈宴清一直沉默着。
看吧,即便是现在他有些后悔,也不会想到要娶她。
没有得到回应的白桃顿然觉得有些无趣,再次翻开早就知道的结果对她来说没什么意思。
二哥那番话提醒了她,不该这么不清不楚地跟他纠缠,对两个人都不好。
“都说到这个份上,那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白桃的语气已经平静下来,“殿下的病,总能找到为殿下献身的人。
我只是个普通百姓,不是大夫,不识字,不聪明,恐怕做不来伺候的活。”
茶色的眸子坚定不移,白桃说完便起身,毫无留恋地走出房门。
门外的侍卫忽然伸出手拦住她的去路,白桃蹙起眉:“让开。”
侍卫低下头,颇为抱歉地朝她一礼。
“吾等只听殿下的吩咐。”
白桃撇撇嘴:“他会让我走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连朋友都该没得做了,还能不让她走?
可侍卫还是那句话:“吾等只听殿下的吩咐。”
白桃气愤地捏了捏拳,早就知道他们是一根筋,里边什么状况不知道,还非要等他发话。
他若不发话,难道她要一直在这里僵着吗?
白桃清了清嗓子,转身回到屋中:“让侍卫腾出条路。”
话是对沈宴清说的,但脸颊却转向外面。
青年岿然不动,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甚至慢悠悠地喝起了茶。
白桃心底有点着急,直言道:“难道我不想留,你还要强行把我留下来吗?”
沈宴清扬了一下眉,只在心底回答她的话:眼下的状况不是很明了?
这么一席话间,茶水渐冷,沈宴清招来侍卫,吩咐道:“把这些撤了。”
青年从容不迫地起身,理了理两侧都广袖,与少女端详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沈宴清朝她微微一笑。
男子丰神俊朗,笑起来时如春风一般和煦,便让白桃生出了错觉——他想明白了。
他从她身边经过,白桃甚至侧身给他让路,预备跟在他身后离开。
眼前的背影迈出门框,白桃紧跟其后,猝不及防被再度拦下。
“又拦我?”白桃忍不住喊道。
侍卫埋下头,不敢接话。白桃发现身旁的两个人齐齐地将腰间的长刀握紧,十分警惕。
至于吗!
青年已转过身来,隔着两个侍卫,在门外站定。
沈宴清的笑意已经收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想走,自己想办法。”
接着,他甩开两袖,潇洒离开。
白桃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气得爆炸。
可恶啊!
她穿着不太合适的布鞋,当即冲进屋中,预备从窗口翻下。
哪知道面前出现一个身影,侍卫轻轻地捏住窗扇,垂着眸子低声道:“小姐,危险。”
白桃愣愣地看着他,明白过来,窗子也有人监视。
她被关起来了。
白桃气愤地捶了一下窗柩,一下子疼了,她只能含着泪给自己吹吹。
少女捧着脸站着窗边,神色郁闷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