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疑道:“之前不是送过冬衣?”
常佑垂下头道:“之前送的是内监的衣裳, 今日送的是宫中宫女的衣裳。”
白桃呆愣片刻, 忽然明白。
昨日, 应该有不少人知道殿下从宫外带了一个宫女回来,她的身份也就不必再藏。
“你让她们把衣裳放在进来吧。”白桃钻进被子里, 恹恹道,“我不想起。”
常佑福了福身, 识趣地退出殿外。
在他走之后,白桃又睡了一觉。睡醒之后依旧是有点郁闷, 便穿上宫衣,往外走去。一出来就看见罗汉床上堆叠好的几套冬衣。
东宫里几乎没几个宫女,所以白桃不知道宫女的冬衣如何,一见着这些彩缎细绒的衣裳,倒是十分惊讶。而太监的冬衣统一一身海蓝长袍,怕冷都在里边添厚的。
“您醒了?”常佑在门外歇着,一看见她就赶忙起身,“您先看看合身不合身,若是不合身再请人去裁。这些衣裳是女官里最高位份的样式,宫里没有其他女官,小姐可以随便穿。”
白桃默然地松开手,过了一会儿才道:“放着吧。”
常佑僵笑了一下,赶忙又道:“午膳已经弄好了,就等小姐。”
白桃洗漱完回来,就看见桌上已经放满了各式的菜肴,连鱼豆腐、咸水鸭、醋搂黄芽菜……只是一顿便有十八样菜,以荤为多。
不论是送冬衣,还是厨房做的这么多菜,都能感觉到某个人极力的讨好和补偿。
白桃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吃不了这么多,下次不要弄了。”
少女伸手将几盘素菜放在眼前,坐下以后拿起筷子,又望着满桌的菜品出神。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开动午饭。
等她再次搁筷,常佑才发现,即便是素菜她也没怎么吃。
这样下去可不行。常佑连忙劝道:“您再吃一些吧。”
白桃摇头,语气很执着:“我不吃了,你看看宫里还有人没吃东西的吗,帮我分担一下。”
常佑只得无奈地让人将菜全都收走。
回来的时候,常佑看见小姑娘靠坐在罗汉床边,神色恹恹,心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她若是这样生病了,他们做奴才的也得挨罚。
“小姐,您要不要出去走走?”
白桃被这句话惊了一下,撩起眼皮望向他,待看清了来人,又闭上眼睛:“不了。”
一整日都是如此,不禁让人担心不已。
傍晚时分,常佑去添炭火,便见少女远远地从罗汉床跳下,走过来:“帮我把炭盆挪出去吧。”
常佑不明所以,木讷地望着她。
少女神色平静,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预先开口:“不会冷。”
常佑不明所以,但乖乖照做。
夜色浓重,沈宴清穿过干冷幽暗的长廊,抵达后殿。伸手推门,门不动。
青年眼皮一跳,往后退了退,在后殿附近转了一圈,恍然明白。
她把门窗全封死了。
这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之前在府中,她还用桌椅抵着门来防他,眼下不过是旧事重演。
沈宴清勾起唇角,心下冷笑。
殿内。
锦被里裹着的少女辗转反侧,意识清醒。挪去炭盆以后,殿内很快就冷下来,白桃只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等到困意上来,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殿中一片安静,微弱的烛光跳动一瞬,里殿的一只柜门突然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八尺高的男人。
沈宴清回身将柜门关上,摇摇头叹了口气。
没想到东宫里的密道第一次用是在这样的情景。
床榻上的少女缩成一团,呼吸轻浅。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桃迷迷糊糊地感觉周围热起来了,她原本没在意,只是想要翻身时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才突然惊醒过来。
眼睫之前,她的手臂上,还覆盖着一只男人的手臂。
少女心底一惊,正想挣脱他,哪知道手臂很快将她拦腰一紧,男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躲我?”沈宴清声音低哑,语气带着低笑。
白桃蹙起眉来,质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身后的人并不回答,很快,她就感觉到颈侧有湿润的吻落下,白桃当即挣动起来,原本的吮吸即刻变成了轻咬。
沈宴清按住她的手臂,唇瓣在她脆弱的脖颈上逡巡,像是猛兽面对猎物在思考从何处下口。
“昨日你也这样咬过我。”
男人的呼吸落在她的脖子上,又热又痒,白桃一动,湿润的唇很快落下来。
颈侧传来细微的疼痛,少女惊叫一声。他来真的!
白桃赶忙捂住自己的脖子,想要转过头去斥责他。然而,身旁的男人单手将她的腰按住,让她难以动弹。
“就寝。”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身体也牢牢地将她控制。
真的很讨厌!她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弄醒,跟他睡在一起还要被压着,真的很不舒服。
白桃郁闷不已,身后的人倒是很快平静下来,像是睡着了。少女在昏暗的烛光里撑了一阵子,眼皮支撑不住,终于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