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白桃才轻哼一声:“别多管闲事。”
段鸿弋心情大好,便坐在了她的身边:“我昨日去找你爹,你猜猜我说了什么。”
白桃朝他翻了个白眼。
段鸿弋咬了一下唇,下定决心似的道:“我向你爹说了求亲的事。”
白桃:“嗯。”
段鸿弋忍不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爹跟我说了。”白桃的语气渐渐平静,顺手又往火堆里添了一块柴,“‘嗯’是知道的意思。”
段鸿弋惊得站起身来:“你知道,还没反应?”
白桃道:“在考虑了。”
回想起昨天阿枕那么直白地对她,白桃决定对自己这个认识几年的朋友好一点。
她开口道:“虽然在考虑,但未必就会成,这事我还得想想。”
“想什么?”
白桃还没回答,就听到锅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是水烧开了。
她便把段鸿弋的问题抛之脑后,转而去揭锅盖。
段鸿弋没听到答案,不依不饶道:“你还有什么顾虑,一并说出来我听听。”
白桃看向他,静了半晌,才回答道:“你想想,这几年我们见过几次面?哪次不吵架?动手的次数都有很多。”
段鸿弋的声音一下子哑火了,她说的是实话。
白桃继续道:“我若真要嫁人,便要嫁像我爹爹或者哥哥那样脾气好的人,最好能纵着我。”
段鸿弋忍不住道:“没有这样的人吧!”
柴房内一时静默下来,段鸿弋忽然觉得他好像说错话了。
良久,白桃才回答:“是啊。”
*
阿枕离开的第三日,马六带着人回来了。
马六一回来就直奔白桃的院子,就见到白桃在太阳下绞头发。他在她身边望了一圈,便问她:“阿枕人呢?”
白桃毫不犹豫地回答:“走了。”
这几日,她已经很少提到阿枕。
那日阿枕说了那番话以后,白桃便将他划出了自己人的范围,只当过去对他的那些都当做喂狗。
她也不想为这些事烦心。
少女的头发在阳光下更显乌黑浓密,皙白的指尖拿着帕子穿过乌发,往日亮晶晶的眼神却犹如失去了光彩。
马六直觉出了什么大事,在他身边坐下。他的声音虽然粗哑,但十分温柔。
“小姐怎么了?”
白桃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停留的片刻,很快移开。
这么一下,她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飞快地擦着头发:“哦,你回来啦?我没什么事,那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
马六道:“是我们没保护好小姐。”
只这一句话,白桃蓦然觉得有些悲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占据心头。
很快她摇了摇头,掩饰似的:“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
马六这才放心,又问她:“我刚刚看见段家的人了,是四爷一起过来了?”
白桃点点头。
“你刚回来,就别问那么多了。”白桃笑道,“先去休息吧。昨日是谈松顶你的班巡山,你下次记得还给他。”
确认白桃没事以后,马六才去忙自己的事。
没过多久,段鸿弋走进她的院子,很自然地坐到她身边:“我之前送你的发带,怎么不见你戴?”
白桃一噎,半晌才道:“下次戴。”
段鸿弋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才道:“我二哥过来了。”
白桃心底一慌:“二爷来了?”
前面他们家才说过考虑段鸿弋的求亲,他二哥就来了遂州,不会是急着要将这件事定下来吧?
“对。”段鸿弋道,“你爹爹在山下派人回来说的,让你跟我一起下山。”
“下山?”白桃疑问道。
单“下山”两个字,白桃听见还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没多问,便道:“知道了。”
段鸿弋揪了一把她的头发:“那明天戴我送你的发带吧!”
白桃没说话。
“就这么说定了。”段鸿弋拍手道,“明天要是不戴,我们就不下山。”
白桃:“……”
原本的白桃听到这句话一定和他杠到底,但现在,她却仿佛失去了好胜心,没再多争辩。
待头发干了以后,她在花花绿绿的发带之中翻找出一条鹅黄色的,系进了自己的小辫子里。
她对着镜子卷着她的小辫子,感觉没那么难以接受。
一出院子,白桃就看见了段鸿弋。
少年的视线径直地落在她的小辫子上,当即露出欣慰的神情,走上前来毫不客气地揪起她的小辫子:“不难看啊。”
白桃一把扯回,轻哼道:“明明是好看!”
段鸿弋也啧了一声。
吃过早饭,白桃便和段鸿弋带着人下山。
不到半日工夫,就进了遂城。
一进城,白桃便不能如同在山上那般驾马驰骋,街上人流往来,他们得小心一点。
没走多远,众人就看见了荟芳楼的招牌。
“这次不去荟芳楼,地方太小,这次去城中最大的平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