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已快要行至门前,忽然背后护卫拉了拉他的袖子。
“七王子,天兽仙尊正巡视兽庄!”
所有人,包括此刻正押送妖兽进门的公冶晋容和他周围的护卫都肃立起来。
聂春寒与公冶晋容不过互相对视一眼。
随后便察觉一只触手,或者一道洁白的水汽形成的只有三个指头的手,正如柔顺如波般从前方荡漾而来。
随着那洁白触手靠近,本还兽吼不止的妖兽瞬间呜咽着安静下来。
护卫们满脸圣洁光彩,期待地迎接那触手扫过。
聂春寒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触手,当时只觉寒栗子从后背一点点地攀升。
那触手当时已靠的非常近,只差三五尺,便能越过公冶晋容到他跟前。
那种与生俱来的畏惧和厌憎,令他心中作呕。
忽然胸口的神木动了动,恍如身在春风之中,他感受顿时好多了。
同时丹田和识海之中的玄妙力量也氤氲着散开。
触手从他这儿拂过时,他虽觉厌恶,却已经不再惧怕。
他能感应到这东西,竟然在偷窥他的神识。
只是一瞬便离开了,谁知那触手又忽然往回,从他身旁经过,流连在公冶晋容周身好一阵,才忽然潮水般褪去。
当时护卫们齐声祝贺公冶晋容得到天兽仙尊赐福云云。
聂春寒发觉,公冶晋容虽然依旧如沐春风般微微一笑,似乎神色如常。
但他比平日略显苍白的面色,和那幽深的,将恐惧潜藏在眼底的眼神。他只稍看一眼,便明白。
此人应该也有什么巧遇,得到灵药或灵宝,能识别这天兽的可怖。
刚刚此人不知秉承多强的意志力,才不至于被这恐惧所击倒。这倒不得不说,令人佩服!
聂春寒与他擦身而过,两人不过微微点个头罢了。
刚出结界,聂春寒便见一金一黑两列卫兵前来,他们手中捧着的无疑是阵法大旗。
他不觉心中一跳,赶紧向前询问。得知父王和天帝刚刚临时下令,为灵山再加神魔二族两道法阵。
实则这是两位尊者的天威法阵,只要这灵山出现任何问题,二人便会立即感应前来。
聂春寒从灵山离开,不免满脸阴寒。
如此一来,却麻烦了。
他如今的真魔之力,还无法绕开两位帝尊境的天威阵不被察觉。
幽冥深处,一缕朦胧白光从黑洞洞的高处缓缓落下。
天兽仙尊,人类如此称呼它。
它将触手收回,缓缓蠕动诺大的身躯,肉腾腾的脑门上几千只眼睛骤然亮起一半。
“救世神女果然临世了,哼!”
糯叽叽阴森森一声冷哼。
“倒是不出公冶无恨和聂辛这一对奸邪人类所料。”
当年这两位以千年祭牲礼试图麻痹它臣服于人类,它答应了。有什么不好答应的呢,反悔只不过它一个念头之事。
何况每千年,它一睁眼便有人类乖乖献上美味祭牲礼供它食用,勿需它辛辛苦苦去人间大闹一场,四处抓捕肉食魂灵吞服。人类称此为‘浩劫’,它当年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神。
人类总是很麻烦,他们之中的总有些人中龙凤,能真正对它造成伤害。
直到百万年前,它打断大陆灵脉,使得这界面一口混沌之气消散,断了此界面修真飞升之路。
这才总算安静了几十万年。
这么些年过去,人类早已不是当年能对它造成围杀的那群强者。
他们在它眼中都是虫子似的弱小东西。
唯独十万年前出现的那两个人类,他们的确让它记起来当年被人类修士围杀的恐惧。
但是无妨。区区两位强者,能耐它何!
百万年前,万名如此强者,亦落得个被它尽数屠灭的下场。
这两个人类,在他眼中虽强大些,也不过是两个它随时可以捏死的强大些的虫子罢了。
好在这两位知道力量悬殊,他们狡猾地臣服于它。
他们奉它为吉祥天兽,答允只要皇朝一直延续,每千年必会祭祀肉食魂灵供它享用。尽管只是妖兽的魂灵,略微让它不痛快,但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些年,为了这种便宜。它中途还颇教训了几个不像话的继承者,成了两家王朝的护卫者这种事实它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是它,使得人界两族十万年不再纷争不断,安宁繁衍了如此多年。
它当然知道这两个人类应该暗自在算计什么,想要用这种祭牲礼麻痹它。
但是无妨,它的力量无惧任何阴谋诡计。
何况这对强大的人类,他们所谋算的,无非也是这界面最后一股灵气孕育的那救世神女能横空出世,来灭杀它罢了。
却不知,它也在等着救世神女降世,只要断了此女仙根,夺来为它所用。
它便能祛除一身邪祟,成为一位真正的仙尊。
就像当年它‘年幼’时培育它的那明月般无尘无垢的仙尊,前尘旧事,它已经记不清了,这位仙尊的面容历经如许多年,它也已经快要忘记。但它犹记得那圣洁的仙光,和天尊将它送来这界面之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