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星晃晃又喝掉一坛子劣酒,正打算让店家再来两坛酒。
对面忽然坐了一个人。
绛色衣袍依旧没变那人影再熟悉不过,船舱内灯盏早被她扑灭,此时只有月光从小小的窗口透过略显脏污的篷布照进来。
幽暗的光线只看得清那十分清晰的下颌线和笔挺鼻官投射的阴影。
顾南星也一眼认出来是反派来了。
他掏出一坛酒摆在桌案上,这酒清冽如泉,酒香四溢,一看就是好酒。
顾南星狐疑地盯了他几眼,就把酒坛捞过来,给自己倒了一盏一饮而下。
甘烈的就酒水入腹,香气如泉水般涌上鼻尖。
“好酒!”她轻轻赞叹。
然后一个杯子丢过去,把酒移过去。
反派擒住酒杯,似乎略有迟疑。
顾南星想起来这人在宫中的传闻,他似乎有洁癖。
而那个酒杯她刚刚还真喝过。
“你可以用你自己的酒杯。”想来他储物戒之中不会缺少这种东西。
然而反派却竟然就用她给的杯子倒酒,一扬脖子咽下酒水,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翕动。
她的视线移开时,反派犀利地抓住了她的目光。
两人在黑暗中静静地喝着酒。
顾南星不知道反派怎么跑来了这里,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心烦什么,需要找她在这种臭烘烘的小船中喝酒。
她懒得想,她只管喝酒。
忽然,从远方的小船传来歌姬幽幽的歌声。那曲子倒是与宸妃唱的有那么一些相似,估计是改编曲。
这让顾南星心底厌烦。
她躲入郊区,就是不想听到歌声。
她按住酒杯,想要离开这里寻个更寂静的地方喝酒。
到天明,她会重新成为一个小人物。然后去理解一切,这就是小人物该有的活法。
忽然,对面的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温热,却似乎有些犹疑。
两人在黑暗中,很难看清对方面容。
但还是静静注视着。
最后,不知是对方的手拉她的力量更大些,还是她直接跳过去的速度更快些。
小船晃荡中,两人已经拥在一起。
酒气、船坞里混杂着鱼腥味和劣质香粉的脂粉味,浓杂地随着两人热烈呼吸的气流滚动。
也不知道是谁发起的动作,等反应过来。
两人已经热烈地拥吻在一起。酒的味道和唇舌的甜味,夹杂在一起,汇集着两人急促的呼吸。
还有拥抱,仿若恨不得融进胸膛的窒息拥抱。
这一切像一阵野火,将两人狠狠焚烧。
凶狠的吻,从唇到颈子,再到她耳侧,令她阵阵酥麻。
大约是她实在喝的太多,她想要反过来压制的手十分无力。
反而被对方压制在桌案上,酒杯倾倒倒下来的酒液顺着头发和后背流下去。
就恍如那人的吻。
终于,陈旧的桌案咔嚓一声掉落下去。
虽然她被那人及时拥在了怀中,并未落到地上去。
但顾南星衣衫拢起,轻笑一声,穿舱而去。
她的酒醒了。
明月西沉,外面秋露涌起。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顾南星一边隐身穿行在寂静的街道,一边整理衣襟。
等到宫门下,她已经衣衫整齐,甚至酒味也被她灵力压了压。
递上令牌进宫。
回头时,进到反派绛色衣袍翻飞,正在远处葳蕤盛放的四季花海下默立。
她回头微微一笑,瞬身上山。
到了惜颜殿外,听到其内仍旧有仆役悄声在说话。
她没进殿,而是在西侧的荒野,直坐到天色微白。
终于侍从们匆匆懂了,金黄的车架也已经飞离。
顾南星撑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脚步虚浮地回去。
在殿门口不妨与人生生撞在一起,亦或者是她的脑袋撞在对方胸口。
她疼痛的脑袋恍如被敲了一棒子,疼的她一阵呻i吟。喝了劣质酒的后果,真要命。
"怎么?喝多了?"
男子清润的声音,让她冲口而出的抱怨立即咽了下去。
顾南星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不错,这张温润出尘的脸,正是天帝。
刚刚车架不是才走了。
“我不喜乘坐车架!”
仿佛在回复她扭头看天的疑惑。
顾南星心想还好没把自己醉死,赶紧行礼。
“独苏岛南星公主见过陛下!”
“嗯,平身吧。”
天帝清淡的声音,等她站起身,悠悠视线看了她两眼,含笑离开了。
顾南星在他人影消失,赶紧进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宫侍们都走了。
姑母似乎睡在寝殿,正呼吸熹微睡得很熟。
顾南星去后院洗了个冷水澡,等脑袋清醒一点后,便去药房熬制了一碗药。
然后坐在后院门廊一直等,等到天色大亮,鸟雀鸣啭之时。
姑母总算起来洗漱。
她将那碗药朝过递递。“一会洗漱了就喝了吧。”
姑母有些娇的声音,打着哈欠问。“什么药啊这是,闻起来倒是挺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