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她当皇后的时期不可以。
“就这么多,够了。”她当机立断。
皇帝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便依皇后所言。”他站起身,俯身凑到樱宁面前,抓了一把樱桃,说,“就这样吧,这些秀女如何安排,给什么名分,皇后自己斟酌着办。”
“等我拟好了名单,再送给陛下过目。”
樱宁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轻声说。
“不必了,朕忙。”
皇帝触电似的,立即回避她的眼神,匆匆离开。
樱宁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得很快,龙行虎步,气势威严。
这是属于唐卿的步伐,他是武将,随心所欲惯了。而顾长渊的走路姿势完全不同,他走路总是不紧不慢,闲庭散步似的,带着一股优雅和从容。
樱宁回想顾长渊陪自己走路时的情形,恍若身边有一阵微风。
那时候,她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成亲后那段日子,只要待在顾长渊身边,她的状态便是宁静的,温暖的,祥和的呢。
为什么,要到他死了以后,才能感受到这些?
锦书见她发怔,俯身轻声说:“娘娘若是累了,奴婢扶娘娘回去歇着。”
樱宁默默收回视线,提着扇子站起来,毫无顾忌的伸了个懒腰:“走吧。”
被选中的十五名秀女,依旧留在新罗宫,等待分配。
其余落选的秀女则归司礼监太监们管,给她们分配到各局做事。
樱宁回到宣政殿,先用了午膳,吃饱了便歪在床上看书,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来到湖边,看到湖中有一条船,船头立着一个高挑俊美的少年,裹着裘袍,握着钓竿。
第1052章 那是梦
湖面薄雾重重,看不清那少年的脸。
但樱宁却觉得,那就是顾长渊。
她不由得走上前,叫道:“顾长渊!”
少年似乎回头朝这里看了眼,但并没有理会。
船渐渐远去。
樱宁心中发急,追上去,却忘了面前是湖,脚下一空,扑通摔进了湖里。
冰凉刺骨的湖水,瞬间淹没了她,汹涌进她的鼻子,嘴巴里。
强烈的窒息感笼罩着她。
樱宁试图挣扎,却发现她根本浮不起来。
为什么?
她明明会凫水的啊!
她慢慢下沉,直到,一双手臂托举住了她。
她被放到了船上,剧烈的咳嗽过后,她抬起头,发现救自己的人,正是那个垂钓的美少年。
只是,他的面孔依旧模模糊糊,看不清晰。
樱宁冷的混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少年脱下裘袍,裹住她的身子,轻声说:“你为何投湖?凡事要想开些,不要为难自己。”
樱宁牙齿打颤:“刚才我叫你,你为什么不理我?”
少年似乎笑了笑,并没有理她,而是转身回了船舱。
樱宁立即跟上去。
舱内温暖如春。
少年坐在小炉前,招手:“你过来喝茶,暖暖身子。”
樱宁接过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少年,怔怔的说:“顾长渊,我很想你。”
少年仿佛没听见似的,垂眸拨弄几个烤橘子,慢慢剥开,递给她:“吃吧,吃完了就回家吧。”
“我不走!”樱宁说,“除非你与我一起回去。”
少年问:“回哪儿去?”
“回我们的家呀!你忘了吗?我是樱宁,你的妻子!”
“你认错人了吧?”少年摇摇头,继续剥橘子,“我送你到岸边。”
船渐渐靠向岸边。
少年起身,拉着樱宁的手,走出船舱。
樱宁低头看着他的手,怔怔的由着牵着自己走到岸上。
“回去吧,不要再来了。”少年飘飘然的回到了船上,船很快的远去了。
樱宁着急叫道:“顾长渊!你不要走!等等我!”
“……娘娘,娘娘!”
“娘娘您醒醒!”
樱宁睁开眼,看到锦书和折兰担忧焦急的脸。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宣政殿的寝殿中。
原来,只是一个梦。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少年牵着她手时那温热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
只可惜,梦中模模糊糊,她看不清那少年的脸。
“娘娘,可是做噩梦,魇住了?”锦书拿着帕子,对折兰说,“打盆水来,给娘娘洗洗脸。”
樱宁抬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满是泪痕。
锦书坐到床边,为她擦泪水,低声说:“娘娘可是想陛下了?梦中一直喊着陛下的名字呢。”
樱宁没说话。
折兰端来水,樱宁洗过后,换了衣裳出来,才知道已经是傍晚了。
暮色苍苍。
樱宁坐到廊下,看着天边的晚霞,偶尔飞过的鸟儿发出扑棱声,心中一片苍茫。
她才意识到,她真的,好想,好想顾长渊啊。
她甚至想再回去睡一觉,接上刚才的梦。
她觉得自己病了。
第1053章 不要吵我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如此思念另一个人。
思念到,一花一草,一杯茶,一本书,全都是他。
想到她夜不能寐,剜心刺骨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