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根细细的管子,一只玉瓶,以及一副纤薄的羊皮手套。
樱宁拿出手套戴上,然后小心翼翼把玉瓶里的粉末,导入细管子里。
锦书听见动静起身,看见这一幕,轻声说:“姑娘,您这是……”
“天赐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樱宁捏着细管子站起身,“锦书,戴上手套,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去去就回。”
“姑娘,奴婢替您去。”
锦书知道她要做什么,虽全力支持她,依旧控制不住的声音微微发抖。
毕竟,那可是皇子啊!
樱宁给她温柔一笑:“你收拾干净这里,就在屋里看着辞儿。我很快就回来的。”
“姑娘,您一个人行吗?”
“不要对自己那么不自信。不被逼到一定份上,你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樱宁裹好斗篷,推门走了出去。
闪电把天空照的忽明忽暗。
风席卷,但没有雨滴落下。
樱宁向西走去,片刻后,停在第二间厢房的门口。
她把耳朵贴近窗户,似乎隐约可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樱宁用指尖窗纸轻轻戳破,然后把细管子塞进去,朝里面吹了口气。
天空飘起了雨丝。
樱宁站在门口,仰着脸看了会雨,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然后用巾子掩住口鼻,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一盏昏暗的灯笼亮着。
依稀可照出躺在床上之人的身形。
樱宁走到床边,拿起灯笼,靠近他的脸。
“顾长渊?”她轻轻唤了声。
对方毫无所觉,依旧闭目沉睡,白皙的面孔在橘色的光照下,像一团镀了暖金的羊脂玉。
樱宁确认对方彻底昏睡后,这才放下心来。
她把灯笼放回原处,解开斗篷,从羊皮小靴的靴筒里,拔出一把巴掌大的小巧匕首。
拔下刀鞘,匕首上闪过一道寒光,映出樱宁眼底的冷冽杀意。
顾长渊,请你赴死吧!
樱宁毫不犹豫,举起匕首,对准顾长渊的胸口,狠狠扎了下去——
第126章 你对他做了什么
想象中冷刃撕开衣服和皮肤,在血肉里穿行的被阻碍的手感,并没有出现。
她高高举起的手,被牢牢的握住了!
这大大出乎樱宁的意料之外。
此时她全身的力气和精神,都专注集中在刺杀顾长渊这件事上,忽然间被握住了手腕,顿时浑身汗毛直竖,浑身的血液齐刷刷涌上头顶。
在极度的惊恐骇然之下,她下意识喊了声:“九斤!”
“你喊他做什么?!”
一道又惊又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是李雁行的声音!
听到父亲熟悉的声音,樱宁的身体僵硬片刻,血液缓缓回流,然后叹了口气:“……爹爹。”
李雁行劈手把匕首夺了下来,铁青着脸,瞪着她,厉声问:“樱宁,你要干什么?”
樱宁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父亲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
门口,是低垂着头的九斤。
樱宁朝他看了眼。
“你不用看九斤,不是他向我告密的。我刚才起夜,看见九斤鬼鬼祟祟的,发现他竟然要杀六殿下身边那个随从。这才找到你这里来。”李雁行说着,心里是一阵阵的后怕。
天爷啊。
如果他迟来那么一步,这把匕首就插进六殿下的心脏里了!
李家虽说不上是满门忠烈,却也三代为国尽忠。怎么可以做这种弑杀皇子的谋逆之事?
他蹲下身,略查了查顾长渊的情况,见他没有外伤,却只是沉睡,便回头问:“你对他做什么了?”
“没什么,一点迷香。”
“胡闹!”
这是要认真置六皇子于死地啊!
李雁行确认六皇子没什么大碍后,放下心来,便赶紧拉着樱宁出来,回到小书房里,让九斤出去候着,然后啪的把匕首拍桌上,脸色不大好:“说罢,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爹不都看见了吗,我……就是跟六殿下玩个玩笑。”
“开玩笑?”李雁行被活生生气笑了,“你爹虽然没有张高秋那么多心眼子,却也不是个傻子!你这臭丫头,糊弄孙子呢?”
樱宁:“……”
李雁行轻咳,板起脸:“你为什么跟六皇子过不去?他到底是哪里招惹了你?”
“爹也知道的,他一直逼我嫁给他,我不愿意。”
“这有什么可恼的?”李雁行只当她小姑娘脾气,遂笑道,“上次爹不是已经拒了这门亲事?”
“可是他不死心啊。”
“这……六皇子纠缠你,的确是他不对。但你也不至于要人家的命吧?你要弄知道,他可是皇子!杀了他,你想让李家被满门抄斩?拉着你爹,你娘,你哥哥妹妹们一起陪葬?”
“爹,您也太紧张了。抄不了家,只要咱们不往外说,谁知道呢?”
“呵呵,他又不是街头无人理会的乞丐。他即便不受看重,也是位皇子,忽然就这么没了,皇室能轻易放过?”
“他们还真查不出来。”樱宁便说了顾长渊和丁春芳二人来这里的原委。
他们是违了原本的既定路线,绕路掩人耳目跑到这里来的。
换言之,只要她能同时杀了顾长渊和丁春芳,就绝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