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破碎的玩偶。
他放下碗，坐到床边，拿出了一瓶药，轻轻拿过她的手。
樱宁慢慢抽回手。
依旧是闭着眼。
青岚说：“我知道你恨我。”
樱宁沉默了会，睁开眼，看向他：“你母亲好了？”
“好了。”
“恭喜。”
“陛下……”
“现在还这么称呼我，不觉得讽刺吗。”樱宁的声音低低的，无力，嘶哑，像是干涸了一整年的河渠，得不到半点雨水的滋润。
青岚道：“我不否认自己的狠毒和野心，也不会要你的原谅。我只是希望，你能好起来。”
“不，你应该希望我早点死。”樱宁说，“那样，你就可以向天下人宣布，其余七个家族谋害了女皇，让外面那些正在崇拜着我的百姓和将士们声讨他们，让他们成为丧家之犬。然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成为苍澜大陆的主人。”
这么长的一番话说完，樱宁已经力竭，必须要闭上眼，不住的喘息。
“其实，你早就看出了我的野心吧。”青岚说。
樱宁没说话。
青岚又道：“其实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很多事情，你已经察觉到端倪。但你好像对这些都不在乎。你甚至在明知道我和白霖江不怀好意的情况下，还是让我们得逞了。”
樱宁没有任何回应，安静的闭着眼睛。
青岚叹了口气：“樱宁，你把身子养好后，无论想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吃点东西吧？”
他端起碗。
樱宁用尽力气，挥手打翻他的碗，说：“你现在充什么好人，我求你救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
“对不起，我一定要统一苍澜大陆。”
“你已经做到了。也许曾经是我欠了你，现在全都还给你了，我要走了。”
“无论你去哪里，总要先把身体养好。”青岚说。
“你不会明白的。”樱宁闭上眼。
青岚道：“至少，让我帮你上药。”
樱宁不予理睬。
“陛下……”门口传来白霖江的声音。
他踉跄着奔到床边：“陛下，我来谢罪了。”
樱宁看他一眼，发现他竟断了一只手。
第1314章 让他滚
“这样，可以赎罪吗？”他举起断肢，颤抖着声音说。
樱宁说：“小江，你是个可怜的人。你自小失去爹娘，在白氏那样一个地方，被当做宠物一般打骂和驯养，所以你对天下的女人都充满了恨意。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曾真的喜欢你，怜惜你。不是对物品和玩意的喜欢，是对一个人的欣赏和喜欢。”
白霖江的身子微微颤抖，垂下头，低声说：“陛下还能原谅我吗？”
“不能。”
樱宁说。
白霖江抬起头：“陛下不肯原谅我，为什么可以原谅青岚？陛下还不明白吗，真正把陛下害到这般田地的，其实是他啊！”
“你们都有各自的立场，他为青氏，你为白氏。谈不上什么背叛，我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恨你们。”樱宁淡道，“还记得狱中你对我的态度吗？我实在是不喜欢你这种落井下石的人。”
“陛下讨厌我？”
“不，是厌恶。”樱宁不想再看他一眼，“青岚，让他滚。等我死了，也永远不要让他出现在我的墓碑前。”
青岚朝外面说：“来人。”
立即进来两名侍卫：“主人请吩咐。”
青岚说：“把他带走，放逐到翟耀的荒原，永不许他回来。”
白霖江脸色大变，扑到樱宁床前，抓住她的手：“陛下，陛下，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把我赶走，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侍奉陛下，绝没有二心了！”
青岚伸手把他提起来，扔了出去。
“陛下，你不是喜欢我的吗，陛下！不要赶我走……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白霖江不甘心的叫声越来越远，逐渐消失不见。
青岚又吩咐齐云：“传医官来。”
齐云为难：“陛下不让任何人医治。”
“传医官！”
“是！奴才这就去！”齐云连忙出去。
“还有意义吗？”樱宁半睁着眼，声音极低，“你心里也明白，我活不了多久了。”
“樱宁，你要恨我，也要让自己先好起来，才能……”
“我若好起来，你还怎么收拾其他七个家族？”樱宁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甚至有些像呓语，“曾经你没有完成的理想，如今终于可以实现了。”
青岚道：“你说什么？”
没有回应。
她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青岚有些焦躁，喝道：“医官呢！”
医官急匆匆跑进来，跪倒在地：“臣拜见陛下……”
“这是什么时候，还摆这些虚礼！”青岚怒道，“赶快给陛下医治！”
“是，是。”
医官连忙爬起来，跪到床边。
当他看到女皇陛下手腕手背上的斑驳伤口，吃了一惊，忙垂下眼帘，把手指轻轻搭在女皇的手腕上。
女皇安安静静的，连呼吸也变得很轻。
医官皱着眉，似乎要印证什么似的，忙又把手指稍微移动了下，继续诊脉。
青岚问：“怎么样？陛下能否使用一些药？”
“不能。”医官随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