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氏长叹了一口气,空气中久违的保持着安静,跪着的小娘子们,汗如雨下,却都不敢出声。
谢嬷嬷不知何时,已经拿来了一寸厚的戒尺。
他们谢氏的家规向来严格,无论是她们的父亲或母亲,抑或是她们的兄长弟兄,还有她们自己,都必须忠实的履行家规。
“你们可知错?”
“一个一个的说。”
算是极有耐心,又不得不有这份耐性。
谢道聆第一个开口,咬了咬牙齿,然后伸出了手。
“长荣知错,错在当时没有紧紧的抓住阿姊,眼睁睁的瞧着阿姊被关在里头。”
大孙氏此时眼睛里有了一丝神采,而后便是狠狠的两戒尺,谢道聆娇柔的手掌,瞬间就红肿起来了,眼泪珠子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来。
谢道璨十分害怕,而后开口:“长乐知道自己错了,当时不应该在那里贪吃贪玩,应该时刻都要跟阿姊在一块的。”
大孙氏看了她怯懦的样子,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轻轻的一戒尺打了下去。
谢道璨胆子小,虽然并不痛,但还是继续大哭了。
谢道辉坦然开口:“长忧知错,不该纵容阿姊贪玩。也不该独善其身。”
大孙氏点了点头,而后也是狠狠的一戒尺打了下去,谢道辉吃痛的皱了皱眉头,眼泪在眼眶里旋转着,并没有落下。
谢令和伸着手,泪眼汪汪的看着祖母大家。
“长宁,却不知道错在哪,也许,错在要去凑热闹吧!”
大孙氏闭上眼,没有说话,狠狠地三戒尺打了下去,谢令和整个人颤抖着,捧着自己的手掌心,都要歪倒下去了。
“谢祖母大家赐教。”
第73章 :撞上去
阮少将军归来的消息很快的传到了宫中。
听说今上为之,甚是感慨,而后便将阮遥集召进了宫中。
外头的人都尚且有些疑惑,为什么今上独独对这从前好像默默无闻的阮少将军这般关注呢?
此中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碧纱橱里醒来的时候,谢令姜瞪大了眼,她差点就要奔赴上辈子的命运了。
名声扫地,万劫不复。
这里头的诸般纠结,谢令姜尚且还琢磨不透。
只是觉得昏昏沉沉的,这次好像真的病了。
阿娘的身体怎么样了呢?谢令姜称着身体想要起来,子鱼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便过来扶着谢令姜。
“女郎,你可要小心点,切莫摔着了。”
白芍也积极的上前来,手里端着一杯银耳莲子汤,伺候着谢令姜喝了几口。
谢令姜这才有些朦朦胧胧的,“怎么了?我是病了吗?”
子鱼一时有些焦灼,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白芍字句清晰的把事情说了个清楚,阮遥集此时已经在宫中了,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原本想请御医来相看,可没想到圣人的旨意先一步下来,竟是说让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替他看病。
就在麒麟阁的屏风后头,圣人的龙榻之上,睡着发烧昏迷的阮氏二郎阮遥集,身边是跪了一地的御医们。
与此同时,圣人也召见哭泣的王导,并且下令宽慰他,御史台的大夫,几位郡守大人,乃至中书令,中书郎,六部尚书,纷纷都在麒麟阁论事。
丞相府的事情渐渐平息,似乎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受他人耻笑,所以此时叫外人看来倒还是平平静静的。
只是这件事似乎还蕴含在其中,被人镇压着,不敢沸腾。
东吴几个士族明里暗里都受到了打击,可是也不敢声张。
琅琊孙氏倒是第一个请罪的,可是丞相王导却并没有追究,众人便以为这琅琊孙氏并没有参与其中,亦是受害者而已。
王小妇把谢倏然叫来问话的时候,谢道聆就站在帘子后面,听到阿姨神神叨叨的询问:“大娘子的病究竟如何?”
“大娘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就连伯祖父都过问起了。”
谢四郎谢倏然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阿姨这样询问的意思,老老实实的回答,眼角眉峰都染上了一丝愁绪。
谢令姜这次是真的病了。
谢道聆一滴一滴的意识到这一点,而后便是窃喜不已,就在四郎阿兄诧异的目光里,谢道聆开口道:“今日我要去逛街,阿姨,你可是有什么需要的吗?”
王小妇看着站在那里,似乎又抽了身高的谢道聆,又看着她藏在大袖子里的手,难免关切地开口问道:“前几日你祖母家家又是罚跪,又是打你手掌心,可好些了?”
谢道聆当然还能感觉到手掌心的火辣辣的感觉,可是这比心里头的痛快而言,只能算一点点轻微的,微不足道的感觉。
那日自己被重重的打了两下,可是谢令和被打了三下,只要别人也付出了同样的代价,倒也显得没所谓了。
谢倏然有些不认同的开口:“大娘尚且还病着,你怎么能出去玩呢?”
“阿兄你到底是谁的阿兄?你说的可好笑了,难不成我病着的时候谢令姜就陪在我身边了?你莫不是在祖母大家身边呆久了?也以为你是母亲的嫡亲的儿郎吗?”
谢道聆反唇相讥,毫不相让。
“你…孺子不可教也,我再不管你了。”
谢倏然气的扭头就走了,王小妇跟在后头喊着劝着:“四郎!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