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影王起身往外走,皇后注意到,刚要说什么,影王的母妃及时解释:“皇后娘娘恕罪,这孩子酒吃多了,出去散散。”
皇后闻言笑了:“淑妃,瞧你说的,散就散去吧,还恕不恕罪的,听起来倒似本宫不讲理了。”她有些嗔怪道。
淑妃垂眸温婉一笑,拿起酒杯敬皇后。
来自女子的直觉,周芸汐偏头瞧着淑妃,明显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她心下生疑,便也起身给了皇后一个眼神,往外行去,淑妃明显的手掌一攥。
月上柳梢,殿外寂静,时不时传来几声蝉鸣叫,周芸汐往前走了几步,四处张望,影王走的极快,她出来时已然不见了身影,她拦住走过的一侍卫:“可见影王殿下去了何处?”
那侍卫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闷:“回姑娘,往那处行去了。”他指了个方向,周芸汐提着裙子便追了上去,身后侍卫抬起了头,祝钦饶露出意味深长之色。
如此省事,竟自己追了出来。
周芸汐走到一处花园,隐隐约约传来几句低语,似是男女声混缠,周芸汐心里冒出来不好的猜测,她放缓呼吸探了上去。
花园的亭中坐着一对男女,女子素手抚着腹部,珍而重之,瞧着月份不大,肚子还平着,另一男子侧着脸庞贴在她身上,面色带着喜意,赫然是离席的影王。
周芸汐瞳孔微缩,耳边心跳声渐大,身上冷意频发,她面色极其难看,为什么,连影王都背叛了她。
亭中二人还在嬉笑着小声谈论,气氛缱绻,离得远周芸汐听不太清,但不妨碍她气得失去理智。
她扒开草丛疾步走了上去,脚步声惊动了二人,影王唰的起身慌乱无错的看着来人,把那女子护在了身后:“芸…芸汐,你怎的在这里。”
周芸汐气到昏头也未失去仪态,她冷冷的瞧着影王的举动,那女子怯怯的躲在影王身后,不敢瞧她。
“该是我问王爷吧,王爷这是何意,你我已定亲,您却与来路不明女子私相授受,还怀了身孕,置周家于何地?”周芸汐条理清晰的反问他。
大多数皇子们自成年起便有了通房,但在娶妻前不得有庶子,否则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进来后自己的孩子不是嫡长子。
影王哑口无言,有些着急的解释:“芸…芸汐,阿韵她只是个可怜的姑娘,被父母赶出了家门,无处可去,这孩子是意外,本王保证你我成亲后这孩子即刻记到你名下,你就是她的母亲。”
叫阿韵的姑娘当即跑了出来跪在周芸汐身前抓着她的裙子哭泣:“求夫人给阿韵一条活路。”
影王想去搀扶却碍于周芸汐的面色实在难看,犹豫着收回手。
还未进门便被塞了一嘴的土,周芸汐胸膛缓缓起伏:“兹事体大,还是禀报陛下与皇后娘娘再做打算。”
影王赶紧把阿韵扶了起来,低声下气:“芸汐,今日你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容了阿韵吧,千错万错都是本王的错。”
周芸汐冷眼旁观,被他的话说的冷静了下来,这事若是闹大了,于谁都不好看,不仅周家丢人,皇室也丢人,届时她周芸汐就是个笑柄,不行,此时绝不能叫别人知晓。
她收敛了神色,刚要说什么,却听到耳边草丛中一声轻响,三人回头,一道身影略了过去。
周芸汐暗道不好,随着身影追了过去,没成想不见了人影。
方才是何人,偷听了多久,周芸汐直觉不妙,转身回去,影王二人还在原地愣着,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周芸汐暗骂,蠢货。
“赶紧走,隔墙有耳,还请王爷为大局着想。”影王回过了神儿带着阿韵往芙蓉殿去,没成想,半路上就被几个内侍拦住了路:“王爷,陛下有请,还望您移步。”说罢请二人往太极殿而去。
影王脸色灰败,半路上遇着周芸汐,他求助的眸色看过去,周芸汐面色冷淡,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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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一个酒盅砸在了影王的额上,一道血迹沿着额头流了下来,影王不敢出声,只得硬抗着,一旁的阿韵哆哆嗦嗦的跪着。
皇后面色难看,恨恨剜了一眼淑妃。
“好啊,你做的好事,成亲前夕出了这等丑事,你置皇后于何地,置周家于何地。”
周芸汐在一旁拭着泪,时不时抽泣一声,把弱者姿态做得很足,叫影王更加愧疚,一旁的阿韵猝然惊呼:“王爷,妾的肚子…痛。”言罢向一旁倒去,额头上冷汗涔涔。
影王当即顾不上别的,朝着皇上恳求:“父皇,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阿韵她腹中怀的到底是儿臣的骨肉,还望父皇开恩,儿臣不能置她于不顾。”
到底皇家子嗣不容马虎,祁帝心软了下来,先叫了太医来,影王则一直跪在原地,周丞相连夜进宫商议此事,祁帝连夜调集侍卫务必把此事压下来。
段知珩在律政殿独自下棋,听闻了此事,淡淡一笑,浓墨般的清冽寒眸染上了一丝邪肆,他夹起一黑子置入盘中,淡声:“此事确实是个笑话,如此好笑之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身旁的侍卫明白了过来,躬身应下:“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