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稍微有点理解:“也是……毕竟头一回出远门。”
她出门上大学第一个礼拜还有点不适应呢。
裕妃:“半夜传太医我怕出事就去看了一次,没什么大事。早上又去了一次,原是要带她去给太后请安,她的侍女说她家格格还没起呢,让我等会再去……”
池夏:……嗯??
这……虽然太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名义上总归是她外祖母。
进宫头一天就不去请安?还是因为起不来床?
这格格几岁了?
裕妃头痛地捏了捏眉心:“方才她宫里的嬷嬷过来回话,说娜仁格格醒了,头痛得厉害,想让我去看看。”
她可真是差点气笑了。
再怎么她也是皇帝的妃子,不是蒙古格格的下人,让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池夏觉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熊孩子:“我去看看。”
后宫的事原本她也该管起来。
裕妃当然不想去应付穆娜仁,但想想万一穆娜仁把眼前这位气出个好歹来,她要承受的恐怕就是帝王震怒了。
赶紧跟上去:“我跟您一道去吧,正好还有宫宴的事要跟您说。”
池夏看她亦步亦趋地跟着,索性也叫年氏:“那年妃娘娘也一起来?把药箱也带来。”
年妃以为她要让自己给穆娜仁瞧身体,也没多说,让小宫女抱着就跟出来了。
医者父母心,她倒从不挑拣病人。
然而她们还没进乐寿堂,就听到了噼里啪啦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苗苗和禾香下意识把池夏往后挡,一只长颈青花瓶就在她们面前碎成了几片。
池夏皱眉。
这乐寿堂的摆设是比照太后宫里的标准来的,都是官窑第一等的品相,虽然她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若是放在拍卖会上那都是百万身家起步的。
苗苗绕开那堆碎片,一进门简直倒抽一口凉气,小声道:“娘娘,回头换些次品过来得了。”
这得是砸了七八个花瓶吧。
池夏默默赞同,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的小姑娘。
裕妃耿氏冲她使了个眼色,先上前摆了个笑脸:“娜仁格格怎么在地上坐着,一会儿该着凉了。”
穆娜仁已经认识她了,见她是跟在池夏后面进来的,眼珠一转,扭头看池夏。
“你是不是昭贵妃啊?昨天皇上舅舅说,让我有事都可以找贵妃娘娘,是不是你啊?”
池夏点头:“是,听说格格身体不适,我请了年妃娘娘来给你看看。”
年妃无可无不可,上前一步:“格格,把手给我,我给伱把个脉。”
穆娜仁伸出手去,一看年妃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年妃自小是家里父兄娇惯着长大的,手指真如白玉如凝脂。
比起来她的手就有些粗糙,她忸怩着想缩回去。
正好年妃也诊完了:“没什么大碍,平时心气郁结毕竟多,我可以给她配点理气舒缓的药。”
池夏悄悄朝她眨眼:“扎个针效果会不会好点?”
年妃一看这姑娘不过十四五岁,会意配合:“也行,我回去找找,有一套九寸的金针,每日来给格格行一套针,想必能事半功倍。”
穆娜仁一听“九寸金针”,顿时一缩:“那多麻烦,还是吃药吧。”
池夏“嗯”了一声:“行啊,不急在一时嘛。反正都在宫里住着,以后不舒服了,就请年妃娘娘过来给你行针。”
整治熊孩子,她还是有点心得体会的。
她站了有一会,腰也有些酸了。
禾香看她按了按腰,连忙让人搬椅子出来。
穆娜仁好奇地上下看她:“娘娘,你的肚子看起来不大啊,比我额娘生几个弟弟的时候小好多。我可以摸摸吗?”
她说着就凑上来伸手。
池夏虽然面上和谁都能聊几句,但也不太能接受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跑来摸自己肚子。
身子一让就躲开了,穆娜仁按了个空,直接踉跄着摔到了地上。
她仿佛愣住了,抬手看了下自己手掌心擦破的油皮,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
池夏皱眉:“不好意思,我以为格格会知道轻重。”
她的一语双关说得很明显了,别说年妃裕妃,就连在场的宫女太监们也听明白了,跟着穆娜仁的嬷嬷脸都红了。
穆娜仁却泪汪汪地看着她。
“我不会重的啊,我知道里面有宝宝的!我就轻轻摸下,你躲什么?”
池夏冷下了脸:“因为本宫没有同意,本宫不想让你摸。格格,起来吧,在地上坐着不好看。”
裕妃在心里比了个大拇指。
她打小学的就是见面三分情。这么丁是丁卯是卯,棱角分明的话她自己是说不出来的,所以跟这没分寸的格格说起话来,就只能自己处处憋屈。
穆娜仁一时噎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手心,眼角发红。
雍正一脚踏进这乐寿堂,四五道视线齐刷刷朝他看了过来。
第157章 年妃的迟疑
雍正愣了一下。
他原是下了朝回养心殿找池夏,想带她一起去看看张若霁的。
结果安子把他引到了这儿,人倒确实是在,但情况看起来却有点复杂。
他一进门,除了还摔着的穆娜仁,一院子人纷纷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