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就在于,这不是民间和离啊!
礼部尚书长跪不起求皇上收回成命,礼部侍郎倒是年轻想变通,并不想在这儿跟皇上杠。
但他也是挠秃了头都想不通,这诏书该怎么颁。
他们礼部只操办过封妃的仪式,没操办过妃嫔离婚仪式!
一见池夏过来,仿佛看到了大救星,赶紧跑上来请安。
池夏接过诏书看了看:“皇上这不是写得很清楚了么?两位大人是觉得哪里比较为难?”
礼部侍郎:……
哪里都很为难!
他答不上话,礼部尚书却重重一磕:“请皇上、娘娘收回成命。”
池夏也不绕弯子:“本宫明着告诉大人,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
“皇后娘娘!皇上乃是一国之君,皇后若是不喜年妃娘娘,大可以将她褫夺封号打入冷宫,万万不该让皇上提什么离婚,这置皇上的颜面于何地啊!!”
礼部尚书一抬头,额头已经流出了血,顺着他花白的鬓角流下来,当真有那么几分“死谏”的意味了。
池夏看着那刺目的颜色,觉得有几分反胃,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皇上诏书上说得很明确了,年氏医术过人,又有悬壶济世的志向,皇上不愿将她囿于宫廷。况且如今年将军伤重,皇上感动于她与年将军的兄妹情谊,与她和离放她出宫,让她前往蒙古照顾兄长。”
“本宫不懂,这有何不可?又有哪里伤着皇上的颜面,皇家的威严了?”
礼部尚书愤而抬头:“这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年氏既已入后宫,就该从一而终,即便要离宫,也该去寺中修行,怎可抛头露面?甚至还要前往军中?!”
池夏越发觉得胸口窒得慌,缓缓冷下了脸。
“往小处说,这件事皇上和年妃你情我愿,且轮不到旁人置喙。往大处说,年将军为大清一统蒙古,功在千秋。如今他重伤在身,他的亲妹妹明明可以救他,却要因为些许虚名耗在宫中,让他丧命?”
“如果这毫无人伦、毫无大义的做法就是尚书大人认为的“礼义之道”,本宫觉得,你这个尚书的位置着实名不副实,不如早些让出来给别人做,正好也免得尚书担上这千古骂名。”
第340章 年妃出宫
池夏说完就看向了边上的年轻侍郎:“侍郎大人以为如何?”
礼部侍郎被从天而降的大饼砸得懵了。
皇后娘娘这意思,只要他肯干,尚书之位就是他的了?
礼部侍郎控制不住地眨了一下眼睛,一咬牙:“是,请娘娘明示,这仪式该如何……如何举行?”
这几年在朝堂中,他看得很明白。
皇后娘娘当初一年三晋,先皇后去世后,更是直接从贵妃之位入主中宫。
这两年不论是在宫中还是出巡,都与皇上须臾不离,如今更是同坐龙椅,隐隐有共掌江山的意思。
皇后娘娘方才一来就说得很明确了“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那又何必再做无用功?
再说,他原本就不想跟皇上杠,也确实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么天地不容。
百姓可以离婚,一品大员可以离婚,皇上离婚也不算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
池夏满意地点头:“宣读诏书,请宗人府将玉牒拿出来,将年妃娘娘的名字去掉,在《民报》上发个报道即可。”
相当于登报离婚。
礼部尚书没想到自己的侍郎居然还真的应了,怒极:“你、你……礼崩乐坏,礼崩乐坏!”
池夏看他额角的血迹已经流到了脸颊上,血糊了半边脸,有点看不下去,偏过头皱眉:“苗苗,叫个太医过来,给他、呕……给他处理一下……”
她说到一半就觉得反胃得厉害,头晕得晃了一下,眼前一黑就往前面栽去。
苗苗吓了一大跳,纵是眼疾手快也只拉住了她的袖子,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她吓得惊叫:“娘娘!您怎么了?快来人啊!”
晕眩的感觉一闪而过,池夏被她的声音震了一下,虽然还是有点乏力,却不那么窒闷了。
稍微感受了一下,刚才虽然俩人一起摔了,但苗苗拉她那一下缓解了她摔的力度,两人都没受什么伤。
苦笑道:“下回别喊那么大声,没事人都得被你吓出个好歹来。”
这里离养心殿就几步路,一有动静养心殿里自然听得到。
池夏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雍正“逮”了个正着。
雍正一见这边的情况,脸色就黑了下来,大步流星地跑了过来:“怎么了?快传太医。”
池夏摆了摆手:“头晕了一下,可能早上没吃东西。”
低血糖了……
她这两天早上起来都没什么胃口,今天刚好忙,下了朝也没想起来吃点东西。
雍正方才不知出了什么事,都不敢伸手抱她起来,目光如炬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才稍微放下心来,伸手把她扶了起来,狠狠瞪了一眼。
池夏自知理亏,手指在他手心点了两下“赔礼道歉”。
眼睁睁看着皇后被自己“气晕”,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也吓得不轻。
谁都知道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若是皇后娘娘真是被他们气出个三长两短,他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尤其是礼部尚书,瞬间也不喊什么“礼崩乐坏”了,哆哆嗦嗦地根本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