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硬的脆皮划过李牧的上颚，李牧没嚼几下就咽下了嘴里的东西。
“也没多久。”
易绵能感受到李牧的低气压，她碰了碰李牧搭在档位上的手。
“我嘴巴是毒，有时候说起话来也没轻重，但有些话我是永远不会对你说的，你放心。”
李牧还是心不在焉，“嗯。”
易绵觉得有问题就及时解决，晚上泡澡的时候，她把李牧喊进来了。
李牧惯性地准备蹲下来帮易绵按肩膀，易绵却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带进了浴缸。
浴缸里的水溢出来溅了一地，担心压到易绵的肚子，李牧及时扶住了浴缸沿。
“你干嘛？”
“没干嘛，”易绵扯掉了李牧腰上的浴巾，“一起泡个澡呗。”
易绵拉着李牧靠到了窗边，“从这儿看外滩，还真挺不赖的。你以前是不是经常一个人坐在这儿，晃着酒杯，赏着夜景？”
“偶尔吧。”
易绵捧起一把泡泡抹到李牧胸口上，“一个人看夜景会孤独吗？”
李牧转头看向易绵，像是没明白她的问题。
“从前你喜欢我，我却不知道。”易绵捏了捏李牧的肩，“现在我知道了，全世界好像又在跟你说，我的喜欢比不上你的喜欢，会不会觉得不甘心？”
李牧攥住易绵的手腕，语气认真，“没有。”
“我不知道怎样的喜欢才算得上热烈，但李牧，我挺喜欢你的。我也不觉得我们不在一个世界，从我懂事起，我的身边就总有你，说实话，除了你，我还真没瞧上过谁。”
“可我们的确没有出生在同一个阶层，”李牧伸手抹掉易绵脸颊上沾着的泡沫，偏开了脸，“对你，我也确实自卑过。”
李牧这话一说完，易绵把所有提前想好的安慰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每次易绵以为自己已经看清李牧的全部时，李牧又总会说出一些她想象不到的话。
气氛变得更差了，两人不敢对视，都只能望向窗外。
可外面那片夜景也静得像一幅画，盯了一会儿就让人眼睛发涩，易绵眨了下眼，声音有些轻，“泡久了有点晕。”
李牧抱着易绵出了浴缸，帮她冲掉了身上的泡沫，擦干身体后，用浴袍裹住易绵，带她回了房。
“你困了就睡，”李牧从柜子上取下了妊娠纹油，“我帮你做一下按摩。”
其实易绵和李牧心里都清楚，这些油或者霜没什么用，该长的还是会长，但李牧每天晚上还是会坚持帮她抹肚子，李牧会来来回回地盯着她的肚皮看几圈，然后跟她汇报有没有长纹。
感受到易绵的目光，李牧轻轻拍了拍她的肚子，“一条都没有，放心。我提前选了几家月子中心，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看看。”
易绵点头，“好。”
“你肚子越来越大了，”李牧帮易绵拉好上衣，“天慢慢变热，穿得少到时候也遮不住了。”
李牧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两人都尴尬。
“睡吧，不早了。”李牧干脆扯开话题，关了灯。
易绵翻身，从背后搂住李牧，“你其实介意，对吧？你介意妈今天说的话，你也介意我不愿意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
“说不介意那是在骗你，”李牧叹气，“但这是我当初答应你的，没有一而再，再而三让你降低底线的道理。我想让你自在舒服，你不用改变什么，我的情绪，”李牧搓了搓易绵的手背，“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睡一觉就好了。”
“骗人，”易绵轻轻扯了扯李牧的耳垂，“睡一觉能好？”
“能好，”李牧笑了声，“我们又不是在吵架，只不过我偶尔也会钻牛角尖，想通了就好了。”
李牧说完，听到易绵叹了口气。
“怎么了？”
“可怜你。”易绵摸着李牧肩上的疤。
“别可怜我，”李牧抓住易绵的手，“爱我吧。”
第二天中午，李牧的手机上莫名收到了好几条消息，大多都是来恭喜他的。
李牧看得有些懵，点开了沈洛发来的那几条语音。
沈洛的语气有些激动，开口就是谴责李牧不够兄弟，怪李牧连结婚的事都瞒着他。骂了半天后，又说晚上要找他出来喝几杯。
李牧一条消息都没敢回，他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传出去的，周围人的祝福他现在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只担心易绵知道之后的反应。
李牧准备发消息给易绵解释这个状况，但最后还是来敲了易绵办公室的门。
“进来，”易绵收了手边的文件，“李总找我有事？”
李牧合上了门，又拉下了百叶窗。
“你，”李牧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你先喝口水，调整好呼吸，别激动。”
“怎么？”易绵靠到椅背上，仰着下巴，“你又准备抢走我们部门的什么合作？”
“不是，”李牧突然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保证，我什么都没做，你可以生气，也可以对我发火，但别不理我。”
易绵被李牧说得一头雾水，“到底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李牧一脸认真。
“行，”易绵点头，“说吧。”
李牧把手机递过去，点开了沈洛他们给他发的消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结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