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绵翘着二郎腿，在纸上跟叶珊珊下五子棋，她已经连续赢了六盘了，觉得没劲，易绵“啧”了声，有些用力地把钢笔丢到了桌上。
陈力健那头立马噤声，见易绵没再有动作，陈力健才拿着稿子继续说道：“过几天法国会有个古堡酒会，我们古德也受邀了，铂湾度假村中国区的 CEO 也会去，我们要趁这次机会拿下和铂湾的合作。”
“李总，”陈力健又看了眼易绵，“还有易总，这次还是跟之前一样，哪组谈下，算哪组的业绩。”
易绵看向对面的李牧，点了下头，桌底下的腿一抬，轻轻搓了下李牧的脚踝，“那各凭本事吧，李总。”
李牧用脚尖压下易绵不安分的腿，却没去看她，“好。”
去法国的前一天，单小优来易绵家接易喵，看到摆在玄关旁的那盆茉莉，单小优有些意外。
“你不是最讨厌这些花花草草的吗，不嫌它招虫子啊？”单小优说着扯了扯叶枝，“这盆是什么？连朵花苞都没有。”
易绵给易喵剪完了指甲，易喵从易绵的大腿上跑下来，一溜烟躲进了沙发。
“茉莉。”易绵用纸巾裹着剪下来的指甲，丢进了垃圾桶，“易喵它爱钻沙发，你家的沙发底下记得拖一下，不然到时候蹭得浑身是灰。”
单小优翻了个白眼，“知道了，就属你家的小野猫最娇贵！”
“她可不是小野猫，”易绵把行李箱拖到了沙发上，“人家身价贵着呢。”
单小优瞥了眼易绵的行李箱，眼睛顿时亮了亮，“哟！这些是什么呀？”
易绵也没遮遮掩掩，大方地拿着情趣内衣朝身上比划了一下，“好看吗？”
“不得了！”单小优翻了翻箱子里的内衣，“你这是要去法国红灯区啊？”
易绵的“备孕”计划暂时还不准备告诉单小优她俩，“就单纯觉得好看，穿着玩。”
“穿着玩？”单小优笑得色眯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易绵的胸，“怎么玩？自己玩？”
“能不意淫吗，”易绵戳了戳单小优的脑袋，“你好歹是个白衣天使吧？”
“天使个屁，”一提工作单小优就心烦，“在那些病人眼里，只有医生才算得上是天使。你知道我前天给一大爷打针，他叫我什么吗？”
“叫你什么？”
“他叫我服务员！”单小优自己都气笑了，“我当时都傻了，就差问他想点啥菜了！”
单小优最后留下来过夜了，两人几乎聊了通宵，第二天早上到机场，易绵整个人都是晕的。
易绵去取了票，看到李牧他们几个已经在安检口等着了。
叶珊珊知道易绵早起会没精神，提前给她准备了杯美式，易绵却摆了摆手，“不喝了。”
她可详细咨询过医生了，备孕期间要尽量减少咖啡因的摄入。
叶珊珊愣了愣，又把咖啡递给了李牧，“那李总要吗？”
易绵伸手挡了挡，“他也不要。”
察觉到李牧看过来的眼神，易绵解释道：“太冰了，喝了万一拉肚子，到时候不就耽误谈合作了吗。”
李牧觉得莫名其妙，“我谈不成，难道最高兴的不是你吗？”
“怎么把人想得那么坏啊？”易绵拍了拍李牧的肩，“都是在帮古德扩大业务，谁聊成都行。”
李牧轻笑了声，往后一缩，“你觉得我信？”
陈力健在差旅费上一向抠搜，给四人订的都是经济舱，其实也压根用不着他的钱，陈力健无非就是想在易德正面前做做样子。
要换做平时，易绵肯定就升舱了，但现在她得稍微跟李牧“培养”一下感情。
易绵拍了拍坐在李牧身边的男助理，示意他往里挪个位子。
李牧淡淡看了眼在他身边坐下的易绵，顾自戴上了眼罩和耳塞。
“刚坐下来就睡觉？”易绵拿掉李牧的耳塞，“你不思考一下话术和方案吗？”
李牧仰头靠在那儿，指了指脑袋，语气有些嘚瑟，“都已经在这儿了。”
“行！”易绵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尽量压住了内心的火气，把耳塞重新怼进了李牧耳朵里。
哪一种竞争对手最让人讨厌呢。
就是李牧这种。
聪明又努力，但他的努力不是那种蓬头垢面、咬牙切齿的扑腾，而是一场带着节奏、从容不迫的马拉松。
即使再想要一样东西，李牧也不会露出渴望和祈求的嘴脸，他总是优雅又带着些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傲气，好像一切事情就真的会按照他的想法运行着。
李牧永远赢得毫不费力。
从前是，现在也是。
易绵也从不是一个天资平庸的人，她从小到大得到的荣誉和夸奖也数不胜数，可她就是嫉妒李牧。
她一边嫉妒，一边却又忍不住欣赏李牧的实力和态度。
这样分裂的想法，时常让她纠结烦闷，让她想要远离李牧。
从上海飞巴黎，要十二个来小时。
在不宽敞的经济舱里坐上十多个小时，简直是要易绵的命。本想着看几部电影熬一会儿的，但一部电影还没放完易绵就已经坐不住了。易绵戴上耳塞试着让自己睡过去，但位子偏偏靠着机翼，噪音嗡嗡地响得她头疼。
这苦头，她是一秒都不想再多吃了。
“你好，”易绵扯掉耳塞，挥手叫来了空姐，“头等舱还有空位吗，我要升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