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倒没多大反应，往后一退，指了指打卡机器，颇为好心地提醒道：“你还有最后五秒钟。”
易绵仿佛是个变脸演员，上一秒还苦大仇深的，下一秒就立刻挤出一个标准微笑，露出了两排牙齿，对上了镜头。
“打卡成功！”
李牧看了眼笑得滑稽的易绵，扯了下嘴角，“看吧，你得把牙齿露出来。”
办公室很大，办公区却在中间用一大块玻璃门隔开了，一边挂着“Li”，另一边挂着“Yi”。
原本两边的人还聚在一起说笑的，但看到易绵和李牧走过来，两组人瞬间都回到了各自的工位上，整个办公室倏地鸦雀无声。
叶珊珊从总经理办公室里出来，怀里抱着些文件，“易副总，李副总，五分钟之后要开个会。”
李牧点了点头，回了办公室。
易绵随手翻了翻叶珊珊怀里的资料，“那老河童又想干嘛？”
叶珊珊看了眼总经理办公室，凑到易绵耳边，“前天下午，小三找上门了。”
“诶呦，”易绵皱眉，“这些人怎么想的，图什么啊，图恶心啊。”想到陈力健那张脸，易绵就觉得反胃。
“谁知道呢，都今年第五个了。”叶珊珊摇了摇头，分了一半的资料给易绵，“他现在心情差得很，姐你待会儿小心点。”
易绵不以为意，耸了下肩，“知道了。”
易绵敲门进去的时候，李牧已经在了，陈力健靠在老板椅上，一脸的不悦和高傲。
陈力健点了点手表，“说了五分钟，易副总没有时间观念吗？”
“抱歉啊，尿急，去了个洗手间。”
陈力健指了下对面的沙发示意易绵坐下，“上个季度你们两组的业绩已经出来了，李牧这组还是略微领先了一些，能拿下跟 IHJ 酒店的合作……”
“IHG。”李牧纠正道。
陈力健清了清嗓子，“嗯，IHJ。”
李牧又道：“G。”
陈力健脸有些黑，“J？”
“算了。”
易绵听到一旁的李牧说完之后还小声骂了句脏话，易绵有些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用嘴型说道：“你好凶哦。”
李牧也用嘴型回道：“他太笨。”
“你俩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易绵指了指李牧，“他说他想上洗手间。”
“你们还真是没有一点工作意识！上班时间，我还正跟你们开着会呢，你……”
李牧睇了眼在笑的易绵，打断道：“有些急。”
陈力健不太高兴地“啧”了声，挥了下手，“那赶紧去吧。”
等门被带上，陈力健又立马换了副嘴脸，放下二郎腿，坐到了易绵身边。
“绵绵要来点茶吗，上次去杭州带回来的特级龙井！”
易绵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距离，“不了，不爱喝茶，有事陈总您直说。”
“我听说……”陈力健问得小心，“易叔他最近在选外姓继承人啊？”
“怎么？陈总也感兴趣？”
“ 不是！ ”陈力健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我这能力，你爷爷也瞧不上呀，我就好奇，问问而已。”
“你听谁说的？”
“公司都传开了，宁夏酒庄那边也都知道了，”陈力健又问了一遍，“所以是真是假啊？”
“假的，”易绵起身理了理裙摆，“只要我没死，酒庄就不可能落在别人手里。”
“是吧。”陈力健阿谀奉承着，“我就说易叔怎么可能会放着这么优秀的孙女不要，去选个没有血缘的继承人呢。”
“这会能结束了吗。”易绵无聊地扯了扯一旁的龟背竹。
陈力健立马伸手护了护，“这，还有些数据没分析呢。”
“哦？”易绵直接用手指在叶片上戳了个洞，像是没听到，“能结束了是吧。”
陈力健快心疼死了，点了点头，“能！能！”
陈力健的父亲当年是易德正的战友，八四年老山战役，他父亲帮易德正挡了弹片牺牲了。易德正就一直照顾着陈力健和他的母亲，即使知道陈力健这个人无能又无耻，易德正还是把这个总经理的头衔给了他。
易绵其实挺替陈力健父亲觉得可惜的，一个英雄勇士的后代怎么就这样贪财又贪色的。
可现在更令易绵心烦的是孩子的事，易德正这样广而告之地把选继承人的事散出去，看来这老头子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逼她，她得把要孩子的事早点提上日程了。
刚掐了叶子，易绵准备去洗手间洗个手，刚走过拐角就被横在那儿的脚给绊住了。
李牧靠在墙边，头也没抬，轻声说了句“抱歉”，又接着玩游戏，听背景音乐像是那款古早的坦克大战。
“挺怀旧啊？”易绵扫了眼李牧的手机屏幕，“不怕河童来逮你啊？”
李牧抽空瞥了易绵一眼，“不是你让我来上厕所的吗。”
“我让你来上厕所，也没让你在上班时间摸鱼玩游戏吧？”
李牧“哦”了一下，“那你去告状吧。”
“放心，我不爱打小报告。”易绵也靠到墙上，凑到屏幕上看了眼，“那些银色的坦克怎么都不动了？”
“我捡到了秒表，所以敌方坦克的时间暂停 10 秒。”
“哦，”易绵点了点头，侧头盯着李牧搭在眼皮上的睫毛，忽然来了句，“你睫毛挺长的。”